冬天的白陽光照在身上,張海生卻也感覺暖洋洋的。這個民兵隊隊長,重情重義,他一個獨生子,還真想有一個這樣的老大哥。蘇光明正好也有這樣的想法:“海生,俺們就不整那些虛大話了啊,俺是真想有一個你這樣的兄弟,咋地,就是不知道,你嫌棄俺這個大老粗不?你是留過洋的文化人,俺就是個從小放羊現在扛著個燒火棍的農村娃,跟你沒法兒比。”
“怎麼就沒法兒比了,我也是個農村娃,小時候放過牛也放過羊,還刨過地,是個實實在在的農村娃,什麼留過洋,還文化人,什麼瞧不起,老大哥,你這就是埋汰我!”海生聽到這話很生氣。
蘇光明卻哈哈笑了起來,“啥?你叫俺老大哥?兄弟,如果你願意,咱倆就結拜個異性兄弟咋樣?咋樣啊?”
正合海生的意,“哈哈哈,好啊,我也正有這個意思呢!”
兩個人撲通跪在打穀場邊緣,麵朝連綿不絕的巍巍太行山,蘇光明立掌立誓:“蒼天在上,黃土在下,太行山為證,俺,蘇光明,今天自願和張海生結為異性兄弟,從今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生死與共,手足情深,永不背叛!”
輪到張海生立掌:“大哥,我照著說?”
“恩!隋唐演義、水滸傳裏都是這樣!”
“蒼天在上,黃土在下,太行山為證,我張海生,今天自願和蘇光明結為異性兄弟,從今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生死與共,手足情深,永不背叛!”
“好兄弟!”
“好大哥!”
下山梁的路上,和上來的時候是完全異樣的心情。蘇光明咧著大嘴,一路樂嗬嗬的傻笑著,大步流星的走著,好不激動。張海生也很興奮,這是萬萬沒想到的,爭鋒相對的“情敵”,竟然一朝之間,就成了好兄弟。這樣熱血澎湃的小插曲,也正是他希望的。
走著走著,蘇光明的腦袋裏突然冒出來一個更令他熱血沸騰的想法:“兄弟,你說……大哥俺能加入你們這個隊伍嗎?俺……俺隻是隨口問一問,你別太當真啊,俺知道俺就一耷大老粗,也沒什麼熱別的本事!”害怕碰一個黑疙瘩,丟了他的寶貝麵子。
“哈哈,大哥,你就別謙虛了,你身上的土鱉本事,那可是厲害著呢,隻要你願意屈尊兄弟這小隊伍,兄弟熱烈歡迎!”
這番話,立刻令蘇光明血管裏的血液又熱血沸騰起來,“啊呀呀,那大哥就入個夥,跟著你去殺鬼子!”
“好!還有漢奸!”
“以前一直在山溝溝裏待著,俺沒見過啥大世麵,兄弟,從今以後,大哥就跟著你一起殺鬼子和漢奸,也做一些大事兒!”蘇光明滿心的憧憬,他是不知道其中的艱險。
“大哥,我們都是把命別在褲腰帶上的人,戰場上,子彈是不長眼睛的,隨時都會光榮了,所以,你可要想清楚了,等你想清楚了,再來舊學堂找我!”
“兄弟,你這話俺就不待見聽了,咋?你覺得你大哥是一個貪生怕死的膽小鬼嗎?要不是他釀的鬼子跑來咱中國殺人放火,咱一家家的老婆孩子熱炕頭,再安安穩穩種點地,過咱太太平平的小日子,多好,可是這個年頭,小鬼子鬧騰的歡,想過安生日子,就得先把小鬼子趕出中國去,這道理你大哥俺懂,光榮了總比窩窩囊囊活著強,俺不用想,俺從現在起,就跟著兄弟你幹了!”蘇光明想都不想,就滿口答應,也是一個熱血漢子。
“好!大哥,那咱們從今以後,就是並肩戰鬥的戰友了!”
戰友?蘇光明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兒,張海生他們來了,他也陸陸續續聽到了很多新鮮的詞兒,原本他是想參加那個遼東抗日遊擊支隊的,沒想到現在跟著自己的兄弟一起幹,他更高興了。
“戰友!戰友!又是兄弟,又是戰友,親上加親,哈哈哈!”蘇光明笑得更爽朗了。
“對!”
回到舊學堂院裏,他們兩個“勾肩搭背”的親密模樣,馬上引起大家的不解,這兩個男人,一會兒要打架決鬥,一會兒又在山頂唱歌,一會兒又親密無間的樣子,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張海生把獵殺隊新成員蘇光明,以及他們結為異性兄弟的事說給大家聽,大家是先驚後喜。尤其是桃花。桃花在屋裏窗口上看到他們倆高高興興的樣子,心裏也稍許有了一些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