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五十的太原火車站,天已經大亮,熙熙攘攘的,擠滿了接站和送站的人,各種方言,各種身份,各種國籍的人都有。
桃花他們已經分散埋伏在人群中,專注的等待著東北開往太原的那列火車到站。
遠遠的已經能聽到火車穿過鐵軌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火車進站了,這天火車站的人例外的多,潛伏在人群中的太行獵殺隊密切注意著走下火車的每個人。下了一波又一波旅客,還是沒有發現目標人物。
之前情報描述的那個長著一撮八字胡,中等身高,壯實,皮膚比一般的黃種人要白,胳膊比一般人要長,下巴上有一道刀疤的青野少將,還是沒有在下車的旅客中出現,難道在中途轉車?或者做了什麼特別偽裝?
一個彎腰駝背包著頭巾的的老婦人背著巨大的包袱,差點撞翻了桃花,包袱滾在地上,桃花撿起來幫她背在背上:“大娘,小心點。”大娘滿臉皺紋,臉上還有一些紅色的膿包。
大娘點點頭,咳嗽了兩聲,拉起像木頭人一樣的小孫女頭也不回的繼續走路。
就在這時,行人漸漸稀少的站台上,桃花發現一個男人走下車,雖然戴著帽子,帽子低低扣在臉上,但是前擁後簇的陣勢,還是一下子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那個男人被一群黑衣服的人包裹在中間,從身形,膚色,和下巴上的一道刀疤來看,能確定,那個人就是日本關東軍司令部派到遼縣的新少將——青野。
“怎麼辦?外麵已經有很多特工在等著接這個鬼子!”魏文凱故意經過桃花身邊低聲問。
桃花堅決的說:“絕不能讓他活著走出火車站!”已經從皮包裏開始摸搶。
這次執行任務,桃花打扮的很驚豔,簡直就是一個上流社會的貴婦,敵人走過桃花身邊的時候,不管是鬼子,還是國民黨特工,除了夾在中間的青野,無不朝她多看兩眼,感歎,這個女人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啊。
就連其他的旅客不論男性女性,都用欣賞一件有內質的美麗藝術品的眼光審視著她,有一種女人的美,集花瓶妖孽蕙質蘭心為一身,教人沒辦法不念念不忘,不論是鬼子野獸還是冷血特工還是鄉村野夫。
這時,杏花也跑上了站台,腳步匆忙的在四下尋找丈夫潘玉龍的影子。
護送的彭珍珠和彭富春都看到了杏花,彭珍珠打扮成男人的模樣,陪伴在鬼子“青野”身邊,她看到杏花朝這邊走來,忙護送著中間的人,加快了腳步。
杏花看到他們,隻是悄悄跟在後麵走,這時,她發現了美若天仙的大姐桃花,從皮包裏摸出槍,對準了中間的人,嗖一聲,像風一樣,子彈穿過外麵的黑衣人的縫隙,射中了目標人物的心髒。
彭珍珠的人和護送的鬼子,馬上舉起槍朝著桃花的方向開槍,桃花被胡誌明扯到了一根柱子的後麵,一起朝敵人開槍。但是敵人的火力太猛了,他們根本無法撤退。
其他太行獵殺隊的人從四麵八方朝著彭珍珠的人打槍,分散他們的火力,他們也趕快找地方隱蔽。
“那個,那個不是青野,我們被鬼子騙了。”胡誌明看到那個中槍的鬼子“青野”倒下的時候,說。“我見過青野的照片,不是那個人,等等,那個人不是……”
“什麼?是誰?”
桃花一邊打槍,一邊朝那個人望去,舉槍的手馬上停頓在半空,整個人僵在那裏。
彭珍珠看桃花失控了,馬上瞄準了她,射出一顆子彈。
“小心!”胡誌明把她拉回柱子後麵。
子彈從胡誌明的臉上擦過了。
“該死!隻差一點點!”彭珍珠氣急敗壞的說:“給我打,狠狠的打,所有的太行獵殺隊隊員都出現了,難得有這樣的機會,給我把他們全部消滅幹淨!”
“杏花來了。”彭富春靠在彭珍珠的背後,說。
彭珍珠停頓了一下,說:“開槍的人是桃花,他是死在她大姐的手裏,給我打,誰能活捉太行獵殺隊的隊員,大大有賞!”
那個所謂的目標人物倒下的時候,帽子飛離頭頂,杏花才看清那個人的臉,根本就不是什麼目標人物——關東軍總司令部派到遼縣的青野少將,而是她的丈夫,潘玉龍啊。
杏花的腦袋嗡的一下子,好像被炸彈炸中了,空白,疑惑,恨。
“玉龍——”杏花嘶啞的呐喊了一聲,往潘玉龍倒下的地方跑去,把地上嘴裏還在不斷吐血的丈夫扶起來,抱在懷裏:“玉龍,玉龍?你能聽見我說話嗎?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呀,我是杏兒啊?玉龍,你不能死啊——玉龍——”但是,手裏握著的潘玉龍的手,已經越來越冰涼,生命在一點一點抽離他的身體。
“玉龍?玉龍??你快點睜開眼睛啊,你看看我啊?咱們的孩子還沒出生呢,你怎麼能扔下我和孩子啊玉龍——玉龍——”杏花抱著潘玉龍,傷心欲絕的哭著。
“杏……杏兒……我,我,你不要,不要哭,也不要……”潘玉龍沒有留下一句完整的話,手從杏花的手裏滑落,斷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