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不想讓阿遠順著盛林查出來，才安排人注冊了個殼子公司，買了盛林一半的控股權。結果，你現在又跟我說這個彭開成，這人是哪冒出來的？”
“外公——”紀曉舒眯著眼睛問，“您這個公司，該不會叫春和吧？”
“這他也知道了？”
紀曉舒此刻都快忘記自己為什麼會來這裏了，哪是來告誡老爺子的，分明是來被老爺子震撼的。她不樂觀地說：“目前還沒有，但估計也快了。”
宋老爺子沉默了片刻後，嚴肅地問：“那現在，咱們怎麼辦？”
紀曉舒順著他的話想了一會後，才覺得這不是她來的目的，自己和阿遠才是“咱們”。
她直接對宋老爺子說：“既然阿遠已經知道了，想瞞也瞞不住的，外公您現在就得坦白從寬，主動去跟他說清楚。”
“我怎麼跟他說，當年鄧勝榮那個老雜毛看上東湖這個項目，但是為了避免跟另外幾家大房地產公司競價，偷偷授權給了盛林這間小公司。我隻是在酒桌上湊熱鬧出了一筆錢，結果就壞在這筆錢上。當時根本不知道阿遠他爸摻和進來了，等知道的時候，也晚了。這些話不痛不癢的，我自己都說不出口，阿遠從小最崇拜他那個沒出息的爹，當年改個姓都差點離家出走，這讓我怎麼說。”
“阿遠那麼尊敬您，您先主動跟他解釋一下，怎麼也比他自己來找您好看些。他現在一個人憋在書房裏不出來，也不跟我說話，我都快擔心死了。”
張嬸聽了這話，一臉的憂心。
宋老爺子也是憂心忡忡，可聽紀曉舒這樣一說，反倒把勇氣給說沒了大半。
“我這輩子，就恨自己掏出去的這筆錢，再個就是江明彥那個男人，把條生路都能走上絕路，不就是在裏麵待幾個月，找找關係也就出來了，因為安全事故進去的人海了去了，也沒見誰都鬧自殺……就他活得清白硬氣……”
“外公，您別這樣說我公公。”紀曉舒忍不住說。
宋老爺子和張嬸同時看著紀曉舒。
“我公公都故去那麼多年了，您既然知道阿遠崇拜他，就不要再說這些話讓他心裏難受了。您再怎麼愧疚生氣，說這話也不會讓您心裏好受點。”
宋老爺子立刻急了：“我怎麼就愧疚了，是我對不起他，還是他對不起這一大家子？”
紀曉舒剛想繼續說，一直默不吭聲的張嬸猛然站起來，把腰間的圍裙解下，疊得方方正正的搭在沙發上，通知似的說：“我現在就叫司機帶我們去看看少爺，可不能讓他憋出心病了。”
紀曉舒跟著她站起來：“車子就在外麵等著。”
老爺子有些不情願，沉在沙發上不起來：“我得再醞釀醞釀，想想怎麼跟他說。”
紀曉舒反問：“再醞釀個十五年？”
宋老爺子瞪了紀曉舒一眼，然後被張嬸用一種毫不客氣的力量扶起來。
紀曉舒跟著兩位朝外走，臨上車前，忽然問張嬸：“這些事，孫姨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