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肯定不會的。外公還在陪著阿遠嗎?明明應該是我守在他身邊的。”
“太太,老爺還在陪著少爺,你現在也是病人,哪能讓病人去照顧病人。這件事我們確實不該瞞著你,但是少爺現在這個時候如果是清醒的,肯定第一優先的也會是照顧你。你想生氣也是應該的,不過你也知道老爺平時是說一不二的人,自己覺得對就直接做了,不是那種心細的人……”
紀曉舒聽著張嬸的話,她最近是不是話變得太多了,仿佛心裏沒有底兩隻手都快要不知道該做點什麼好了,隻能不停地與人說話。
“張嬸,我知道,您還是去照顧阿遠吧,如果外公離開的話,阿遠身邊不是您在看著他的話,我也不放心,我心裏亂糟糟的,您讓我先一個人靜一靜,緩一緩。”紀曉舒本想堅強一點的,可是剛說出“緩一緩”三個字,淚水像是有自己的意識,立刻就滾出眼眶。她倒是想像宋老爺子和張嬸一開始擔心地那樣,撲到宋澤遠身上尋死覓活,但是聽了老爺子的話之後,她反而想表現的堅強穩重。
張嬸雖然有些不放心,但還是離開了,時間上也正好與宋澤遠的主治醫生錯開了。
“醫生,請您告訴我,我丈夫剛入院的時候的具體情況,他到底經曆過什麼治療和手術,術後情況怎麼樣……所有的一切,都請您全部都告訴我。”
主治醫生有點為難,但是更多的是因為病人家屬內部的問題拖累到交流的為難,“你和你先生是一起送進醫院的,當時你也在昏迷當中,手術知情書是由你們的外公簽字同意的,宋老先生是你丈夫的親屬,我們院方也試著聯係你的直係親屬了,但是沒有人來……”
紀曉舒聽醫生說了這麼多還沒有自己想聽的,便說:“我明白,我相信你們所有的流程是合乎規定的。”
醫生這才開始說到宋澤遠的情況,他麵對各式各樣的家屬極有經驗,一邊說一邊觀察著紀曉舒的臉色。
“…手臂粉碎性骨折,肋骨斷了三根戳傷了肺葉,幸好護住了脖子,顱內清血的手術十分成功,現在要注意感染,不要引發炎症……”
醫生注意到紀曉舒的神色,安慰了一句:“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你們兩口子真的是有造化了,你和你肚子裏的孩子一切平安,全是你丈夫保護得好……”
紀曉舒其實根本已經記不清車子從防護欄外摔下來時的具體情況了,她隻知道自己在劇烈翻滾搖晃最後在重力之下變成直直往下墜的車中,一麵拚命地想要靠近抓住宋澤遠,一麵毫無意識地盡力弓起脊背蜷縮著身體護住肚子,當車子真正地砸到堅硬的地麵上時,她已經失去了意識。
醫生的每一句話都讓紀曉舒的骨頭在痛,然而他也一直非常注意著沒有說出讓紀曉舒絕望的話,同時又顯得含糊不清,變成了概率和可能性。紀曉舒並不感激醫生的這種安慰,甚至有點想要遷怒。
醫生很了解地說:“你先生身強體健,手術也很成功,隨時都有可能清醒,你們家屬要保持好心態,這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