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慧剛離開,伊澄靜坐在輪椅上,耐心地等待著。耳邊忽然傳來一個好聽清脆的童聲:“阿姨,你眼睛看不見嗎?”是一個小女孩的聲音。
對於一個小孩來說,問題並不算無禮,隻是一個童真的好奇而已。所以伊澄並不介意,笑了笑:“是啊,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丫丫。”女孩脆生生地回答。
“丫丫怎麼是一個人,你的爸爸媽媽呢?”對於小丫頭,伊澄自有一套交流的方式,語聲不僅要溫柔,還要學著她們講話的天真。丫丫並不怕生,聽到問題後顯得情緒有些低落:“我媽媽不要我了,她把我一個人扔在了機場,我找不到她。”
有些驚訝她的答案,向聲音來源的地方伸出手。丫丫領會的拉住了阿姨的手,並且身子依偎進阿姨的懷裏。柔柔軟軟的,身上還有著香香的味道,明顯是精心打理過的,不像是被拋棄的小孩。
伊澄柔聲說:“丫丫,媽媽肯定不會故意把你扔下的,一定是在某個地方找不到你,現在肯定是非常著急。我們等一會兒,等下另外一個阿姨從洗手間裏出來後,我們去服務台播音找媽媽和爸爸好嗎?”聽聲音丫丫可能與圓圓差不多大,這個年齡的女孩都有些缺少安全感,總以為媽媽會拋下她。
這次事情發生後,圓圓不就有些失落嘛,不止一次不肯去幼兒園上課,就想呆在媽媽的身邊,而且不像以前那樣嘰嘰喳喳的好動多話,老是會安靜地坐在一邊。她知道,是自己的兩次昏倒把丫頭給嚇壞了,這次她再離開,那丫頭估計要大哭大鬧了吧。
丫丫忽然說:“我好久沒見過爸爸了。”聲音打斷了伊澄的思緒,回過神來,暗惱自己居然又開始想起女兒了。
心中有些酸澀,這也是個單親家庭嗎?單親媽媽的辛苦她深有體會,相信那位媽媽此刻一定非常焦急找不到女兒。
正好慧慧這時走了出來,看到伊澄和一個小女孩在講話,有些驚訝。看清女孩的樣子後,更加好奇,她的五官很深邃,很精致,像混血兒,是個非常漂亮的洋娃娃,而且她穿的也非常時尚,可見家人很用心。在了解大致情況後,就推著伊澄,帶著丫丫一起去了服務台。
丫丫的媽媽來得很快,原來她也隻是去了下洗手間,可是出來後就見不到小女兒了,在外麵找了幾圈也沒找到,已經急得想報警,正好聽到播音才找過來的。
那是一位很年輕,很時尚的媽媽,可是在女兒找不到後,所有的儀態都失去,甚至頭發都有些亂了,隻是一個為女兒心焦的母親而已。女士一再地向她們感謝,直到聽到伊澄她們的飛機要準備登基了,最後才帶著丫丫離開。
這隻是個機場的小插曲,誰都沒有放心上,對於丫丫,隻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慧慧拿著登機牌刷過之後,一直到上了飛機,都沒聽到姐說話,有些奇怪的去看她的神情。一種悵然若失之態盡顯,想起剛才那一幕,不由輕歎:姐是想起圓圓了嗎?
整整五年,從懷孕到生下孩子到撫養,姐從來就沒有離開過圓圓一步,這一次卻就這樣撒手離去,她的心裏是要承受怎樣大的痛苦啊。
圓圓那丫頭至從這次的事情發生後,變得愈加敏感,若是找不到媽媽,不曉得會傷心成怎樣。想到這,慧慧的心就揪了起來,不禁懷疑,自己這麼做究竟是對還是錯。可是飛機即將起飛,機艙門也已經關上,她們已沒有回頭路可走。
輪椅在登機前就被托運了,因為伊澄隻是眼睛看不見,腳並沒有不會走路,所以沒有輪椅對她的影響不會有多大。上了飛機後,她被安排坐在了裏麵的位置,慧慧坐在她身旁。
感覺到機身的顫抖和起步,伊澄知道,她又一次的離開雲城了。上一次離開是為了心靈的洗滌,這一次呢?是為了靈魂的逃避吧!閉上眼,心中歎息:阿辰,對不起,我又一次的拋下了你和兒子,而且這次還把圓圓也扔下,原諒我的自私吧,這是最後一次了。
飛機上的播音裏響起了一首歌:我怕我沒有機會跟你說一聲再見因為也許就再也見不到你明天我要離開熟悉的地方的你要分離我眼淚就掉下去我會牢牢記住你的臉我會珍惜你給的思念這些日子在我心中永遠都不會抹去我不能答應你我是否會再回來不回頭不回頭的走下去男歌手用並不感傷的曲調唱出了離別的情緒,正唱出了此刻伊澄的心情:我會牢牢記住你的臉,我會珍惜你給的思念,阿辰,這一刻我就開始思念你了怎麼辦?她閉著眼,默默聽著,眼淚在心裏流淌。
身旁的慧慧一直擔憂地盯著伊澄的神色,不知為什麼,看著姐這樣麵無表情地閉著眼,但是卻感覺出了一種濃烈的悲傷,眼淚就這麼順著臉頰滑落。
與高哲談話結束的蕭辰逸回到病房,發現伊澄不在裏麵,問起門口的護士,說是慧慧把人推去樓下的花園曬太陽了。當時也沒多想,對於伊澄,多曬曬太陽,呼吸下新鮮空氣是有好處的。覺得慧慧應該過一會就會把人推回來的,靠躺在床上,閉上眼,感覺都能聞到伊澄身上的味道。
決定假寐一會,順便等她們。哪知道可能是因為接到楊林的電話,終於有了理查德醫生的行蹤,心頭鬆了下來,還是因為相信慧慧,認為沒什麼大礙,加上最近一直心神不寧的狀態人過於疲累,靠在床頭就這麼睡了過去。
等到醒來時,蕭辰逸初睜開眼睛有些茫然,不知身在何處,幾秒過後才反應過來這是醫院的病房。轉頭看了看空無一人的病房,突然坐起身,摸出手機一看時間,已經下午五點,當時他進來這房間時是兩點,這一睡也就是說睡了三個小時,而已經三個小時了,伊澄和慧慧依舊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