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辰,看看這是什麼?”伊澄把筆記本遞給了身邊的男人。
蕭辰逸接過本子,翻開後,隻一眼,他就知道這是什麼,歪歪扭扭的字跡,有時候字寫著寫著就離開了原來的那一行,超出了界線,但是那每一個字都寫得很用力,可以想象她在寫的時候有多用心。每一次回憶她都標上了日期,從日期可以看出,這日記是在那時她失蹤的時候寫的,那時候,她就是靠這種方式來想念自己的嗎?
心內沒來由地升起一股悲哀的情緒,他們之間,兜兜轉轉這許多年,如果早知今日,或許五年前就不該放她離開,說什麼也要把她留在自己身邊,至少他們還可以那五年的真正相處的歲月,而不是就那麼蹉跎過去。他們總是不停的上演著相遇與錯過的戲碼,一次次與幸福擦肩而過,到現在連她的眼睛也看不見了,再也無法在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長長的睫毛遮蔽了清亮的雙瞳,那裏再無神采。
“阿辰,我允許你在我走後,把這本筆記看完了,然後燒掉,然後把我忘了吧,這一世,是我欠了你。我不許來生,來生你一定會找一個比我更愛你的女人,幸福著。”伊澄輕柔細語。
蕭辰逸低歎了一聲,這一次他沒有惱怒:“愛你就像呼吸,教我如何停得下來?叫我如何忘了你?伊澄,沒有來生,我隻許你今生,今生你一定要為我堅持,給我幸福。”
瞬間眼裏就有了濕意,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地流了下來。這樣的情景,這樣的話語,讓在場的每個人都潸然淚下。
“咚咚咚”門口傳來敲門聲,打斷了凝滯的氣氛,陸父走去開門,看到來人,微愣,但是讓開了身,居然是葉紅橙推著劉一新站在門外,高哲站了起來,有些遲疑地看著他們。
“我們能進來嗎?”葉紅橙悠悠地問,若說以前她還跟伊澄長得很像,經曆了五年後,歲月的摧殘,在她身上再也找不出那一絲相像之處,徒留眉間深深的疲憊。
聽到來人的聲音,伊澄也有些錯愕,但是還是揚聲道:“進來吧,紅姐。”尊她一聲紅姐,是因為她,一新才沒有失去生命,這是不容置疑的事實。最近事情太多,竟然把一新給忘了,從自己偷跑到現在幾乎快兩個月了,這段時間她都沒有想起要問問一新的情況,心中不免愧疚起來。
“一新想來看看你,所以我帶他過來。”葉紅橙的聲音聽不太出太多的情緒波動,似乎隻是在陳述一件事而已,可是她陳述的這件事卻透露了一個信息,那就是劉一新有思維有記憶了。
伊澄一下就激動了起來:“是真的嗎?一新他恢複記憶了?他能說話了?”掙紮著要坐起,卻被蕭辰逸一把按住:“你剛醒過來,頭部一定還很痛,別逞強。”劉一新的好轉他是有在關注的,隻是那時先是伊澄失蹤,再來理查德醫生失蹤,根本就沒有心力去管其他的事。
“陸伊澄,你想錯了,一新沒有恢複記憶,他隻是......記住了上次你救他滿手鮮血的那個瞬間,所以他一直想來看看你。先前一直沒有機會,我也不想帶他過來,可是剛才他突然情緒就激動起來,在病房裏大發脾氣,一定要找你,我隻好帶他過來了,我也怕這次不來看你,可能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葉紅橙講到這心裏也有些感觸,以前那麼恨她,可是現在卻聽說她得了腦癌,馬上就要動手術,手術失敗就可能命都沒了,忽然間就覺得有些心慌。她害怕如果現在不帶劉一新過來看看陸伊澄,等到哪一天他真的恢複了記憶,會恨她一輩子的。
有時候,生命真是無常,如果這真的是命運的捉弄的話,那麼此刻,她也放下仇恨,不再去恨陸伊澄了,就讓一切到此為止吧。
本來劉一新坐在輪椅上的目光可能還有些呆滯,可是當他一看到躺在床上的伊澄時,忽然就坐正了起來,手指向她,眼裏有著急切,嘴裏急呼:“陸......伊......澄!”雖然講得很慢,但是每個人都能清楚地聽到他講的是什麼,他已經能夠清楚地發音。隻是以前他喊的是“橙子”,現在卻是“陸伊澄”,雖然是同一個人,但是卻是決然不同的兩種意思,他果然還是沒有想起從前。
伊澄聽到他的聲音後,卻非常激動,五年來第一次聽到劉一新的聲音,雖然不再是之前低沉好聽的聲音,現在的他因為長時間的不說話,音質非常沙啞,可是依然讓她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