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就這樣進入了學院?
從此以後再也不用擔心來自家族的威脅?
不用終日提心吊膽?還可以獲得能力為媽媽報仇?
太不可思議了,他恍惚得比之前更厲害了,一切的一切就像夢境一般。
“這不是夢。”裁縫師正視著他,“學院隨時為每一個人敞開大門。”
接過入學通知書後,裁縫師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學習吧,為學院奉獻你的一切。”
聽起來有點像賣身契約······
拿著入學通知書,便意味著你拿到了學院的通行證。這裏的通知書不僅會告訴你的學籍與班級,並且還是你是該院學生的證明,在許多方麵上都可用它暢通無阻,例如用它來從學校的倉庫裏自由借用各種格式的機器。這封通知書,也不乏是身份的象征。
學校並不是光單一地教機械這一科目,至少初級學生不是。國語,機械,數學,音樂,體育,品德·······能涵蓋的都涵蓋了,盡量保證學生德智體全麵發展。
從通知書上澈意知道了自己上課的地方在一號教學樓二樓的8班,他隱隱約約感覺到校長安排這一切,對他所講的話是別有深意的。此時正值下課時間,學生們都跑到走廊上聊天玩耍,他一個人拎著包,悄無聲息的走入教室,坐在為他準備好的最後一排最後一個座位上,後排的圖書架子投下一片陰影,將整個人籠罩其間,他就在黑暗中默默地待著。他是那麼的安靜,以致於從進入到坐下全過程都沒有人注意到他。
“鈴鈴鈴”上課鈴響起,學生們依次進入教室,有序地坐下,正視著黑板,等待老師的到來。偶爾有幾個東張西望的男孩,發現了陰影中的異樣,但仍不確定那裏是否有人。
木訥的大叔模樣的教師捧著厚厚一疊講義,快步走向講台。隨即教室裏到處響起哀聲歎氣的聲音,一股哀怨四處彌漫。“又是數學課啊?”,“又要考試啊。”“神呐,拯救我吧。”諸如此類的話語不絕於耳。
那個教數學的老師也毫不在意,自顧自的清點講義張數。然而到一半是時突然想起了什麼,以平常聲音說道:“今天班級裏來了一位新同學,讓我們歡迎他的到來!”學生們茫然地鼓起掌,因為門口空無一人。
一聲“嘎吱”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學生隱隱約約感覺到有某個人推開椅子站了起來,緊接著,那個“新生”從黑暗中浮現出來,所有人都驚訝於為何沒有發現他,他仿佛就是從另一個空間突然蹦了出來。一頭耀眼的金發更是博得了所有女生們的關注,男生們則是盯著他的黑色瞳孔看。
他走路是那樣得輕,就像刻意要在這個世界上不留痕跡。
男孩站在講台上開始介紹了,但聲音給人的感覺就像上下兩唇之間互相摩挲,發出的聲音氣若遊絲,但又聽得見。
“我叫澈意·葛羅博,很高興認識大家。”男孩麵無表情的回答完了。好多人都沒回過神來,男孩便已經坐在位置上,再次消失在那片黑暗中了。
許多人開始四下竊竊私語,對男孩感到了古怪。男孩對周圍人的議論聽得一清二楚,但是他仍然正襟危坐,耐心等待著課程的開始。
數學老師開始發試卷了,學生們抱怨歸抱怨,但誰也不敢不做,畢竟這關係著自己的學分。澈意愣了一下:“自己又沒學過相關內容,該怎麼考?”他舉手示意:
“我沒學過,該怎麼考。”
大家都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眼前這個少年。沒學過?誰叫你晚來,自認倒黴吧。
這個學校不乏有品行敗壞的學生,他們最愛幹的事便是看別人出醜。而老師通常也不管。
老師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你自己看著辦。”
得知老師的回答,再看看周圍同學精彩異常的表情,校長那句話就在耳旁響起:
“你可能會有麻煩。”
事情一瞬間便發生了改變。
他嘴角出現了一縷與他這個年齡不符的苦笑,用校長的話教訓便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但麻煩就麻煩,自己又改變不了,隻能硬著頭皮做了。他這個人,除了自己內心在乎的,對於其他一切都是漠不關心,其他事物自然也影響不到他。所以理論上這試·······不考也罷!
不考便不考,交白卷又如何?這本來就是對他的不公平,其實是大家包括老師在內想看他的笑話罷了!人都喜歡看別人難堪!
他想到了家族,想到了人性的醜惡,上到成人,下到小孩,大家····都一樣。所有人的笑在記憶中絲毫沒變過,依舊是那樣虛偽。那種笑聲,讓他想起了仆人們將他踹走時的笑聲。
你自己看著辦,要麼你當場棄權,在嘲笑中走出教室;要麼你另辟蹊徑,完成考試。想到這,他覺得自己完全有足夠理由放棄。
可自己還是坐在位置上,說白了仍有小孩子的怯懦。
他隻是一個小孩,怎麼會有莫大的勇氣?表麵裝得成熟,波瀾不驚,可內心還是一個膽怯的小孩罷了。
就像那天在雨中,瀕臨死亡時,他想著可以與媽媽團聚,表現得平靜,可自己那一刻怎麼不可能心生恐懼?
他笑了笑,包含著諸多隱喻的含義。露出與他年齡不相符的笑容。
那既然如此,自己為何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當成狼狽逃走,迎接眾人的嘲笑?何不奮力一搏,未嚐不可力挽狂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