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律師,快點進入法庭吧!法官們已經到了。”書記員再次催促了一聲。
許夏希和盛寧都緊張地看著傅厲宸,不知道他臨到這時候再去翻閱卷宗有什麼意義?
他們無憑無據的,法院是絕對不會同意延期審理的。
這個案件今天就將了結。
此時,主審法官季書已經走到他們麵前。
季書才三十歲出頭,但刻苦鑽研,去年就通過考核,從代理審判員變成了審判員。
他還是代理審判員的時候就和傅厲宸打過幾次交道,此時見了也頗為熱絡地打招呼:“傅律師,好久不見了,最近都很少見你來法院開庭,沒想到你會接手這種案子。”
像強製醫療這種基本上隻是走程序的案件,普通律師都很少會主動接,沒什麼挑戰難度,而且收入也不高。
基本上都是義務幫忙!
所以季書看到法律援助複函上列了傅厲宸的名字時,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呢!
沒想到傅厲宸不僅接了案子,還來參加開庭。
傅厲宸衝季書點點頭,但他已經沒時間跟對方客套,隻能直接說出重點:“剛才我們的許律師請求法院重新調取新證據,延期審理,希望你們能夠再給我們一周的時間,讓我們將這個案件一些疑點調查清楚再開庭。”
季書愣了愣,顯然沒想到傅厲宸竟然會提出這種要求。
之前聽書記員說代理律師竟然對這種簡單案件的案件事實還有疑惑時,季書還以為是新律師搞不清狀況,沒想到眼前這位王牌律師竟然也提了出來。
季書皺起眉,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轉頭跟身後兩位法官低聲商議了一番,才正色對傅厲宸說:“從目前的卷宗材料來看,案件事實已經查清楚,沒有必要再重新調查取證。
而且我們案件的審理期限也快到了,希望你們能夠理解一下。”
他把話說得很委婉,但中心意思還是這個案子已經定下來了,讓許夏希他們不要沒事找事。
傅厲宸想了想,道:“我看過案件材料,就算將案子改在下周三開庭也能夠在審理期限到之前審結這個案件,並不會有什麼影響。”
“我們的案件排期有自己的安排,法院又不是隻審理你這一宗案件,總不能為了你的案子,其他案件都改期吧!”另一位法官盧宗平瞧著開庭時間都過了,他們還沒有進法庭,語氣有些不好。
季書不讚同地看了自己的同事一眼,卻沒有說什麼,隻是讓書記員先進去準備開庭。
事情似乎就被這樣強硬地定下來,許夏希幾乎都不抱希望了。
忽然聽傅厲宸說:“既然你們不同意延期開庭,那我對該案鑒定意見的程序合法性有異議,申請非法證據排除,請求法院對被申請人陳友樂的精神狀態重新鑒定。”
他的話音落下,周圍一片安靜。
季書抽抽嘴角,半晌才尷尬地說:“傅律師,你別開玩笑了。這個案子審理到這一步,你再提出要對陳友樂重新鑒定,這樣就有些沒意思了。”
傅厲宸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像是沒有看出季書臉上隱藏的怒意,態度溫和地陳述:“稍後我會馬上提交一份關於非法證據排除以及重新鑒定的申請,希望法院能夠及時回複。”
盧宗平不悅地瞪著傅厲宸,語氣冷漠而生硬地說:“傅律師,雖然你名氣比較大,但有些規矩還是要遵守的。現在這個案子馬上就要開庭了,你還搞這些有的沒的,幹擾法院審理案件。
我希望你還是能夠配合我們工作,按照計劃把庭開完,不然像你這樣胡攪蠻纏,我們是可以向律師協會發司法建議函的!”
盧宗平當然不相信傅厲宸真的能夠找出鑒定意見有什麼不合法的地方,不過是死磕一些細節問題,攪和得他們今天這個庭開不下去。
在法律這一行,司法建議相當於‘公對公’的投訴。
接到司法建議的一方必須在規定時間給予書麵答複,其影響絕對比普通的投訴甚至罰款還要嚴重。
愛惜自己羽翼的律師都不會希望自己受到律協處分。
所以盧宗平才說得如此強硬,他相信傅厲宸馬上就會屈服的。
誰料傅厲宸根本就沒怎麼搭理盧宗平,隻是朝許夏希遞了個眼色。
夏希立即機靈地拿出紙和筆,眼巴巴地望著傅厲宸,期待他能夠力挽狂瀾。
傅厲宸在紙上‘刷刷刷’地寫了幾行文字,然後在落款處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遞給季書,態度溫和地說:“這是我的申請書,季法官不妨看看我的理由,查閱卷宗之後,再決定是否同意我的申請。”
季書狐疑地看了傅厲宸一眼,還是接過了申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