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厲宸態度自然地走到房間裏的酒架旁,又抽出一支紅酒,再拿了兩個酒杯,分別倒上半杯。
將其中一隻酒杯遞給單騰,“潤潤唇?”
單騰愣愣地接過酒杯,卻不肯喝,“不是,我等下還要開車,你不能讓我犯罪啊!”
“就讓沾一下嘴唇,沒叫你喝下去。”傅厲宸催促道,還不客氣地表示:“放心,肝功能再不好的人沾口酒也不可能酒精濃度超標的。”
“好吧!”單騰還是搞不懂傅厲宸到底要做什麼,但仍然按他說的去做了。
傅厲宸也輕抿了一口酒杯,紅酒甚至沒有進入他口中,之後兩隻酒杯就被他隨手擱在了桌上。
他這才對聶野說:“好了,可以走了。”
聶野全程圍觀了傅厲宸這一舉動,從一開始的不解,到最後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真誠又欽佩地說:“高玩啊!”
真不愧是傅大律師啊!就這一手偽造現場的本事真可謂出神入化。
而且傅厲宸竟然能夠秒懂他的心思,並看準時機,不動聲色地替他完善計劃……
就衝這份玲瓏剔透,傅厲宸這個朋友,他聶野都交了。
傅厲宸不甚在意地聳聳肩。
聶野打開房門走了出去,那下人還在門口等著,低垂著頭,但眼睛卻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往房間裏飄。
三人都看在眼裏,隻是都沒有揭穿罷了。
聶大少爺更是直接把房門打開,讓那人看個夠,一臉高傲地交待,“進去收拾一下,我裏頭有攝像頭,別碰不該碰的,不然我把你的手都給砍下來。”
他說話的時候故意湊近那下人,濃鬱的酒氣直撲對方臉上,整就一個大紈絝醉酒鬧事的模樣。
下人卻大氣都不敢出,乖乖答應。
聶野就沒管他了,帶著自己的小夥伴揚長而去。
單騰感覺今天的聶野好像在上演百變星君,怪裏怪氣的,可他還沒問出口,手臂就被人拉了把。
傅厲宸神情嚴肅,微微朝他搖了搖頭。
單騰把到嘴的話又憋了回去。
三人來到客廳,沙發上已經端坐著一個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看起來五十歲出頭,神情嚴肅冷厲,端的是一副威嚴不客侵犯的模樣。
單騰認得人,乖巧地叫了一聲,“聶伯伯。”
聶榮山隻略略頷首,隨即就目光如炬地盯著傅厲宸,沉聲問道:“這一位沒見過,未請教?”
大概是職業使然,聶榮山說是‘請教’,用的卻是審訊犯人的口吻。
聶野率先就不樂意了,往沙發上一坐,沒好氣地哼道:“他是我朋友,輪不到你過問吧!”
聶榮山先是因為聶野沒款沒型的坐相皺了眉,又被聶野的話拱了火,瞬間就著了,怒罵,“沒大沒小的東西,我是你老子!”
聶野早被罵習慣了,無關痛癢。
他不屑地撇撇嘴,轉而對傅厲宸說:“別理他,坐。”
傅厲宸雖然還沒琢磨透聶野到底為了什麼,卻不能真的不理聶榮山。
他客客氣氣地答道:“聶伯伯您好,我叫傅厲宸,和單騰是大學同學。因為我正調查一個舊案,聽說聶野知情,所以這回特地上門拜訪,多有打攪,還請見諒。”
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差點沒把單騰的膽子都給嚇破了。
怎麼人家還沒問,傅厲宸就先給招了呢!
果然,聶榮山的眼神一下子銳利起來,緊盯著傅厲宸不放,“喔?是什麼案件?不知道能不能說給我聽聽?”
聶野的神情微微一顫,但隨即又不著痕跡地放緩,仍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好像對他們的談話一點都不感興趣。
傅厲宸先是為難地皺了皺眉,視線轉向聶野,卻沒能得到回應,他這才像是無辦法了,開口說:“不知道聶伯伯有沒有聽說過廣信小學?”
聶榮山一愣,沒明白過來傅厲宸突然提起一所公立小學,就聽見他繼續說道:“因為我代理的一個當事人他家女兒在學校裏被猥褻,從而走上犯罪道路……”
傅厲宸仔細地將前因後果都給說了,甚至沒有隱瞞他們懷疑向毅陽突然翻供是受人威脅這一點。
末了,還真誠懇求:“我之前一直都是在海市活動,京市沒幾個熟悉的人,所以我才請單騰帶我上門拜訪,希望聶少能夠幫幫忙。”
他的一番話,把‘劇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但又特地當事人的姓名、個人情況給隱去,這不僅不會惹人懷疑,反而更像是一個講故事的態度,至於細節方麵更是經得起推敲。
在聶榮山這種老狐狸的麵前,企圖蒙混過關是不可能的,直接撒謊風險又太大,很容易被揪出漏洞,傅厲宸幹脆給他來了個釜底抽薪,換了個故事。
十分全真,隻是張冠李戴了。
即便聶榮山再如何厲害,也不可能覺察出來。
尤其是聽到後頭聽出傅厲宸似乎有想要向自己尋求幫助的意思,聶榮山立即就變了態度,打斷傅厲宸的話,“這些都是你們小輩的私事,我就不幹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