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婢女瞧清了鬼的麵容，登時嚇昏過去了，昏過去之前，嘶聲厲叫一聲，“陳太妃。”
那恐怖又血腥的場麵著實令人作嘔，捕快們紛紛掩住口鼻，眼睛不敢落在那處，周輔項麵色陰沉的背過身去，顧蘭偷偷瞄一眼首捕的臉色，麵色青白。
顧蘭從袖裏掏出半截白布，倒點無色的藥水上去，用白布蒙住口鼻，減輕了腐屍湧入的臭味，她一手蓋住眼睛後才慢吞吞的轉過身去，透過指間縫隙一點一點的看清楚箱子裏的東西，瀑布般的長發雜糅在一團，屍蟲在破碎的木箱子碎片上爬，赫然是一個女人的腦袋。
顧蘭收回目光，對身側的捕快道，“你速回鐵捕門將黃老接過來驗屍。”
“是，顧捕頭。”那捕快一陣煙似的溜走了，沒人想同一顆腦袋呆在一片空氣下。
周輔項的呼吸都不順暢了，粗喘著氣，鼻息有時無，顧蘭知道首捕在憋氣，她見他憋的辛苦，提議道，“首捕，陳太妃的頭顱找到了，您老應該去麵見周太後稟報這一事。”
周輔項看向替他解圍的徒弟，憋著氣道，“那你給我守好這顆腦袋，讓人在挖挖別處，看能否找到其他的屍首。”
顧蘭搗蒜似的點頭，命餘下的人隨意去找地方挖一挖，結果這些膽小如鼠的人全都抗著鐵鍬跑了，就隻剩她一人守著那顆滲人眼球的頭顱。
陽光底下的屍蟲還在爬動，女人烏黑的長發被風吹亂，顧蘭後背生起一層冷汗，雖說黃老家的閣樓上堆滿了瓶瓶罐罐，但那裏麵的東西，她沒敢正眼瞧過，她幼時看著他家的白骨就會被嚇得睡不著覺，夜裏還經常做噩夢，但最後看習慣了，覺得那東西又不咬人，遂促就了她殺人的時候狠心不眨眼。
黃老帶著王堅一同來的時候，顧蘭眼裏的光芒登時亮了，她今早離開的時候，還在為這小子不識字的事擔憂，這下看見黃老竟然準許他一起入宮，實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王堅一看到顧蘭，嚴肅的麵容和緩多了，畏手畏腳的舉止也放開來。
黃老二話不說就朝著那顆人頭去了，王堅捂住鼻子站在幾丈遠，顧蘭捅捅他的胳膊，問道，“黃老收你為徒了。”
王堅看了眼輝煌壯麗的宮殿，搖搖頭道，“黃老說帶我來見識見識皇宮，我一聽能夠入宮便跟來了，顧捕頭，這大周皇宮可真好看。”
“你這傻孩子，萬一有人發現你是混進皇宮的，給你脖子哢嚓一刀。”顧蘭用手比劃著刀，登時嚇得王堅腿都站不直了。
黃老打開箱子，拿出驗屍的工具，揚聲道，“你別嚇唬他，王堅快過來幫忙。”王堅趕緊走近幾步。
黃老拿出一把剪刀，遞給王堅，“我看他幾日來倒是勤快好學，將我閣樓上畫的人體結構圖研磨了幾遍，這不是帶他出來練練手，熟能生巧。”
顧蘭拍了一下王堅的肩膀，“拿太妃的頭顱開刀，你可是在太歲頭上動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