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份的德市風平浪靜,空氣中依然帶著揮散不去的燥熱,濃烈的豔陽下,人們低頭撐著傘向著目標變速前行,過往的汽車帶過一絲悶熱的風,行人紛紛躲避著,天空白雲高懸,晴朗而沉悶的空氣讓人的呼吸開始不暢。
站在窗台前,林凡小心翼翼地澆灌著那盆雨竹,這已經不是最開始的那一盆了,雨竹是墨竹的變種,枝幹尤其細長,根莖呈現出一種罕見的墨綠色,葉片很秀氣,半月形,像是晚間懸掛蒼穹的月牙兒,雨竹這種植株很稀有,隻存於南方,似乎是林凡老家所獨有的,林凡現在這一盆雨竹是何雯特意培植出來的,比起之前那一盆更極具活力,綠油油的枝葉招人喜歡。
相比林凡的清閑,市長潘越可以說是忙個不停,他不得不如此,當初隻是一個不明顯的誘惑和引導,他就一腳跳進了現在這個圈子裏,他深知,一旦事情被披露出來,迎接他的將是無窮無盡的牢獄之禍,他擔心,害怕,後悔,各種複雜的情緒在他越加蒼老的麵容上顯示出來。
陰沉著臉回到辦公室,潘越的情緒給人一種極為“亢奮”的錯覺,抬手抱著平日裏小心嗬護的青瓷花瓶就往地上砸,乒乒乓乓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年輕的秘書倚著門,臉上有些惶恐之色,他是新近提拔上來的秘書,憑借著身後的關係擠掉了潘越原來的秘書,潘越原本就喜歡擺市長架子,給人一種不近人情的感覺,現在這一動怒,就仿佛像是擇人而噬的魔王。
“小袁,你站在門口幹什麼?潘市長是不是在裏麵,我找他有點事。”市委宣傳部的遲芸邁著沉重的步伐,遠遠地看到潘越的新秘書袁曄站在門口發呆,她麵色不渝地嗬斥道。
“遲部長,潘市長他……”袁曄麵色一變,三十多歲的大男人有些扭扭捏捏,支支吾吾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潘市長他怎麼了?”不知為何,遲芸對這個新秘書竟生出一股厭惡之情,原本坐在她現在這個位置,再加上袁曄身為潘越的秘書,而潘越與她是常委裏有名的二人組,焦不離孟,但是此前發生的一幕讓遲芸的心開始慌了,她這是來向潘越求教來了。
瞪了袁曄一眼,遲芸推開了市長辦公室,‘砰’的一聲,玻璃杯砸在遲芸腳下,彈碎的玻璃渣子在她價值不菲的高跟鞋上劃開一道道口子,突然的一遭嚇得遲芸猛地往後退,撞在了身後不明所以的袁曄身上。
“潘市長,你沒事吧。”遲芸的聲音有些尖利,幸得她出聲及時,潘越手上的筆筒才沒扔過來。
“遲部長,我看您要不要等半個小時再過來。”袁曄的腦袋瞬間短路,但是反應過來的他在腦海中馬上就形成了一個絕佳的借口。
“那我等半個小時再過來。”雖然潘越沒有說話,裏麵很沉默,但是遲芸猜到裏麵的人肯定處在盛怒狀態,現在不是談正事的時候。
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潘越在辦公室裏摔東西罵人,大發雷霆很快就在各樓層裏傳開了,猜到原因的人紛紛搖頭,這個人真是心裏藏不住事,又哪像是做大事的人,而不知情的人則在紛紛猜測著原因,這一屆的市長與市委書記完全是兩種類型的人,林凡這個市委書記平時給人一種很容易相處的感覺,但一旦工作上出問題,林凡可以立刻翻臉不認人,而潘越這個市長平日裏就給人一種極難相處的感覺,但是潘越很少發火。
所以很多人根據猜測得出結論:百分之九十是潘越與林凡產生了矛盾,而且是難以調和的矛盾,否則偌大的德市還真難找得出第二個讓潘越生氣的人物來。
“這個老潘還真是沉不住氣。”聽聞此事的包小平搖了搖頭,他也介入了對金融商務城項目的調查中,諸多證據都表示潘越與這個項目有太多關聯。
半個小時後,遲芸準時出現在市長辦公室門外,迎接她的是神情忐忑不安的袁曄,袁曄的表情有些黯然,遲芸心知肚明,處在盛怒狀態的潘越連她的麵子都不給,更何況袁曄這個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