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靜秋眉頭緊緊的蹙了起來。在內心深處,那種被屈侮的感覺,就像潮水般泛濫開了。
她臉色漲紅,羞憤欲絕,但強撐著說道:“我不在意是不是新衣服,隻要能穿就行了,別說沒有破,就是破了,我也能補一補再穿!”
蘇白拍了拍手,“我會記得你說的話,以後衣服破了,千萬別丟!我記得你針線活不錯!”
白靜秋氣的胸口劇痛而五內如焚,麵上還要表現的無所謂的樣子,“不用你說,我也會這麼做。”
“你……”褚八妹看著周璿。
周璿底氣很足的抬起下巴,挺起腰,她從沒在身上花過什麼錢,她穿的都是以前的衣服。
最好的一件也不過是半舊的沒有補丁的衣服,她每天穿著去上課,平時回宿舍就換其他帶補丁的衣服穿。
她今天穿的衣服,兩個手肘部位和衣領部位都是有補丁的。所以她很自信自己是完全貫徹了國家要求的艱苦樸素作風。
“你確實很艱苦!你不但艱苦!你還一副窮酸樣!”褚八妹上下大量她,說道。
“你這樣說太過分了!你這是瞧不起窮人嗎?瞧不起貧下中農嗎?”白靜秋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控訴道。
羅秀仿佛像是抓到了她的把柄,“你這人瞧不起貧下中農,看艱苦作風不順眼,你根本就是資本家作風,享樂主義!”
“窮酸和窮苦是兩碼事!雖然我沒去過鄉下,但是我認識的幾個鄉下同學,她們雖然很窮,但是她們衣著整齊,幹淨整潔,一看就知道精神麵貌非常好。
而你!你看看你這襯衫的領子,破的都翻邊了,或補好,或修整好毛邊,這不難吧?
皺巴巴的樣子,用茶缸熨燙一下不難吧?領口和胸前髒成這樣,你這衣服幾天沒換洗了?”褚八妹記得這個人話最多了!
“為了有足夠的時間學習知識,在其他方麵,我自然就有不足了!但是我覺得這樣正是我們勞苦大眾的正麵形象……”周璿是想說的是勞苦大眾忘我的學習知識的上進形象。
但褚八妹噗嗤一聲笑了,“你可別逗了!你可代表不了勞苦大眾,人家勞苦大眾也不像你這樣邋遢不愛幹淨的!
還是一個姑娘家!不愛幹淨就不愛幹淨吧!找那麼多借口!我又不是沒跟鄉下來的貧下中農學生接觸過!
就沒見過你這麼髒的!何況你應該是知青吧?是城裏人!可不是什麼貧下中農!”
周璿被褚八妹諷刺的麵色充血一般,心裏的怒意和恨意對她排山倒海般衝激過來,使她再也控製不住,許多話就不經思索的衝口而出:
“你自己又是什麼東西?憑什麼說我們?我窮酸也比你享樂主義作風,資本家做派強!你和蘇白你們都是一樣的!你們就應該被關起來!被抓去批鬥!被人扔石頭!砸臭雞蛋!爛葉子!”
周璿說完之後,胸口仿佛像移開了一座大山,整個人都輕鬆了。
她早就想這麼說了!
在蘇白不停的吃著那些好吃的零食時!
在蘇白穿著亮麗又漂亮的新衣服時!
在蘇白吃著她見都很少見到的水果時!
麵對著周璿那充滿挑戰與批判的眼光,蘇白神色淡定:“方才八妹已經說的這麼清楚了,你是耳朵打蒼蠅去了?還是腦子被門擠了?聽不懂人話?己所不欲勿施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