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的語氣不再平靜，聲音穆然提高，“要不是我運氣好，找到機會跑了，那城牆上，被打死的就不止是她了！”
蘇白張了張嘴，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姑姑，這事你說過嗎？”
“沒有，當時全部的人都對王亞茹充滿了歉意和敬意，我大哥更是因為她三天三夜都沒閉眼，不顧一切的衝鋒陷陣，我能說什麼？”秦姝冷冷的說道。
蘇白歎了一口氣，算起來秦姝姑姑當時的年紀也就隻有八九歲。
“你回去吧！好好照顧你爸，王家人要是再去，你就打電話給我。”秦姝趕人了。
蘇白回去後，抱著兒子喂了一會奶，又哄了一會，然後再去廚房做飯。
吃晚飯的時候，蘇白有些心思還沒收回來，容易入神。
秦昭然看在眼裏，“你下午去見你姑姑了？”
“嗯。”蘇白驚了一下，回過神說道。
“找她做什麼？”秦昭然以為秦姝說了什麼讓蘇白不開心的話。
“也沒說什麼，就是說說學業的事。”蘇白隨意的找了借口，秦姝姑姑本來就對她繼續上學的事不滿，所以拿這個做借口也合適。
“明天你就去學校銷假吧！我這兒不缺人照顧。”秦昭然壓根就不覺得這傷重。
“爸！再過幾天吧！”蘇白說道。
“爸，少齡還有多少天回來？這次他出門能打電話回來嗎？”蘇白搶先換了話題。
秦昭然調開了眼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次的事情比較重要。”
“連個電話，或者一封信都不能寄回來？”蘇白的臉上有種鬱悶的神色。
“保密工作。”秦昭然吃完了，站起了身子，“我出去走走。”
蘇白還沒吃完，“爸！要不您等會，我陪您一起散步？”
“不用，我帶著警衛員一起走走。”秦昭然拒絕了蘇白的好意。
蘇白端著晚飯看著秦昭然爸爸背著手離開。
“他們父子還真是夠像的，連走路姿勢都一樣。”蘇白心想。
秦昭然穩定的邁著步子，在這熟悉的路上看著熟悉的風景。
遠處的夕陽隻剩下一抹餘暉，將秦昭然和警衛員的影子都拉的很長很長。
“督軍，要去河邊嗎？”警衛員看了看天色，已經要黑了。
“去轉轉。”秦昭然不容置疑的說道。
“我給您回去拿件外套過來？”警衛員擔心夜晚寒涼，督軍會冷。
“不用。”秦督軍看了看穿著襯衫和薄毛衣的自己，苦笑了一聲，拒絕道。
已經六天了，他還是秦昭然。
過去所有發生的事，都仿佛在變得遙遠。
他都不敢去追憶，看著蘇白，隻剩下與日俱增的刺痛。
若是隻能是秦昭然，他還有什麼資格站在她身邊，陪在她身邊。
秦昭然在河邊的長椅上坐了很久，夜幕來臨，任黑暗將他重重包圍。
一輪月掛在柳梢，樹下秦昭然看著河麵上倒映著的月亮。
他的目光是深沉的，嚴肅的，疲倦的，而又哀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