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害怕。

顧清源聽著斷斷續續的啜泣聲,不禁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小心翼翼走到葉子青的身邊,顧清源猶豫了半晌,還是蹲下身,伸出一隻手,放在了葉子青的頭上麵,摸了摸,以勸誘的口氣說道:

“乖,別哭了。”

“我要師尊!”

葉子青忽然抬起頭來,惡狠狠地朝顧清源尖叫起來。

這一下可把顧清源整得夠嗆,顧清源眨眨眼,緩過神後,苦笑道:“我們現在不在雲水城。”

所以,這裏也沒有師尊。

他頓了頓,繼續撫摸葉子青,試圖讓葉子青冷靜下來,說:“這裏有我,沒事的。”

“你?”

葉子青用他一雙哭紅了的桃花眼,瞪著將顧清源上下打量一番,眼神明顯是嫌棄,癟癟嘴,眼淚流得更凶了:

“我要師尊啊啊啊啊啊!!!”

顧清源:“……”

他似乎發現,隻要葉子青不在正常狀態,葉子青就會變得異常難纏,例子可參見之前葉子青生病的那一次。

到最後葉子青冷靜下來,其實也沒花多久時間。

一刻鍾以後,葉子青就因為一陣頭暈目眩而被迫停止耍小脾氣,用顧清源的衣袖將臉上的眼淚鼻涕擦幹淨之後,葉子青頂著紅紅的鼻頭,一邊抽噎一邊問:

“我還有救嗎?”

“抱歉,是我之前思慮不周。”顧清源思考了一會兒,說,“我帶你去玄天宗吧,那裏應該可以替你解毒。”

“你讓我一個雲水城的去玄天宗?”葉子青驚訝道,“你還真盼著我死吧?”

雲水城可是很久以來就和玄天宗不和。

當葉子青說這話的時候,因為兩人的記憶都有問題,所以更本就沒發現其實真正的問題不是這兒,而是葉子青其實就是“夜叉”這個問題。

顧清源鬱悶地“嗯”了一聲,就沒說話了。

這一次很明的表現出葉子青身上中的毒更深了,並且已經開始表現出來,葉子青從那天起,精神也開始萎靡起來,經常目光呆滯地盯著虛空中的一點發呆。

於是,顧清源拿著青霜劍,就去了青州,直接一劍將運河之上的畫舫劈碎。

當頭一劍在運河之上掀起巨浪,而巨浪在半空之中又瞬間被凝結成冰,明明是繁花春景,被凜冽的劍氣逼得在空中飄起來細小的雪花;

花三娘姿態優雅地落在冰上,望著盛怒中的劍修,嫵媚一笑:

“我等你好久了。”

顧清源:“解藥。”

花三娘:“你先不守承諾在先,怎麼怪起我了?”

“你想再見你女兒一麵嗎?” 顧清源懶得爭辯,直接問到。

此話一出,本來得意的花三娘一下子呆住了,下一秒,她急切地朝顧清源問到:“我想,你有辦法?”

“有。我們做一個交易吧。”

當天晚上,顧清源拿著一朵白色的小花回到了小院之中。

葉子青早已經陷入昏睡。

站在葉子青床頭,凝視他的睡顏半晌,顧清源將手中白色的花朵團成一團,皺著眉,將手中的小花揉出花汁,小心翼翼塗在葉子青右半邊臉上的鱗片上。

做完這一切,顧清源垂首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又回頭看看葉子青,一絲掙紮浮現在他眼底。

而相當碰巧的,此時,開著的窗邊,意外傳來一聲“啾”。

顧清源回眸,從那隻符鳥身上的紋路來看,他認出了這隻符鳥就是葉子青的那隻。

毫不猶豫的,他向那隻符鳥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