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安暖走進來,安佩雲拿上了桌上的水壺,找了個理由給安暖和老人騰出說話的時間。
臨走時,安佩雲用眼神示意安暖,安暖見到了,隻是微微一笑。
隻不過如今外公叫她來這裏,那又有什麼事情是能瞞得住他的?
她隻有全盤托出,將事情說出來。
老爺子也不藏著掖著,安暖這才知道是陸淮看望老爺子時,老人從他嘴裏套出來的。
室內寂靜很久,安暖俯身將床頭櫃上的水拿給外公喝,卻被他擺擺手拒絕了。
一雙昏黃的眼睛被從窗外照進來的陽光襯得愈加明亮璀璨,“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傅家那小子沒有站出來護著你?”這才是他最擔心的。
傅家根基強大,在雲城聲名顯赫,不論商界還是政界都有著讓人望塵莫及的地位。
但自古以來越是強大的背後越是暗流湧動,這早已成為一個定數。安暖選擇跟傅家的人糾纏,注定不會太平。
經曆了女兒安佩慈的事,他本不打算對後輩的感情之事過問,包括安暖和傅西珩之間。
他一大把年紀,終日躺在病床上,望著窗前的一抹新綠變成枯黃,但還沒有到那種老眼昏花的地步。
他看不見,總會有眼睛幫他看,他聽不到,總會有耳朵替他傳達。安佩雲不例外,陸淮也不例外。
隻是當初自己最寶貝的外孫女平安無事,他也全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但是現在,他不能再心平氣和下去。
被老人鷹隼一般犀利真摯的眼眸盯著,安暖內心酸澀,她不想編謊話騙向來疼愛自己的外公,同樣也怕說出自己的委屈後讓老人心急如焚。
如今外公剛做了手術,她得事先替他考慮。
於是安暖這麼一愣,老人又開口質問了,聲音雖然老成,音色卻沉了不少,“暖暖,你跟我說句實話,你跟傅家那小子到什麼地步了?”
已經打完水回來在門外站立多時的安佩雲聽著裏麵的對話,不,是老人單方麵的質問,不忍心的目光落在安暖身上。
之前傅西珩來家中的時候見他一表人才,不顧自己安危替安暖擋刀,安佩雲欣慰安暖終於找到了良人。
隻不過現在……就連她心底也是抱了些小小的怨氣。
安佩雲知道安暖這孩子心裏不好受,總是顧及著他人感受,欲要推門進去幫她一把,恰逢安暖的手機響了。
電話是警方打來的。
安暖將外公留給小姨照顧,從醫院離開後打車去了公安局。
這一天是八月中下旬,雲城的夏季快要走到了尾聲。但是天空的大太陽格外照人。
出租車在馬路上平穩行駛,沿途有枝葉蔥蘢繁茂的法桐筆直排列,細碎陽光透過車窗伴隨了安暖一路,卻怎麼也暖不了她那顆冰涼的心。
今日,她又孤身一人來到了這個冰冷的地方。
狹路相逢,不知道傅西琀二人是什麼時候到達這裏的。安暖無心再掃視她和傅子衿一眼,直奔負責這次事件的公安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