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已經步入深秋的雲城籠罩在了一片氤氳水霧之中。斜風攜卷驟雨,空氣是可想而知的料峭。
容秉承到達預訂的酒店房間不久後,前台工作人員便打電話通知,說是有一位姓宋的小姐要見他。
容秉承自知這位姓宋的小姐是誰,於是,在電話裏很爽快地應允。
打開門的一刹那,容秉承見到像是從水中走出來的宋千姿,滄桑的眉頭深鎖。
他連忙招手,讓服務員先帶著宋千姿下去換身幹衣服,卻被宋千姿果斷拒絕了。
容秉承見她有話要說,示意服務員先退下。
宋千姿孤零零站在走廊的柔軟地毯上,從不知名角落吹過來的寒風凍得她渾身發抖。
走廊盡頭的玻璃窗上倒映出外麵暗沉的景象,耳邊暴雨敲擊建築的聲音傳來。明明還是白天,卻好比正挨過漫長的深夜。
“煉野他沒有來雲城,”容秉承單手扶在門框邊,心底微微歎息了一口氣,對宋千姿開口道。
“我知道,”宋千姿極其艱難地露出一抹笑容,將一直護在懷裏的堅挺紙袋遞了過去。
一路上大雨就沒有間斷過,被她用心保護的紙袋隻是外麵沾了幾滴雨水。稍稍用幹毛巾一擦便可以弄幹。
容秉承展開紙袋,垂眸看了一眼裏麵的東西,是一條純黑色的圍巾。
這條圍巾是宋千姿花了兩天的時間親手織成的。她想,時間過得這樣快,再過不久就是冬天了。
容秉承抬眸,不解的目光看著麵色蒼白的宋千姿。她因為一路吹風淋雨,此時的身體還在瑟瑟發抖著。
宋千姿緊緊攥著濕透的衣角,淡淡地說:“容叔叔之前對我說的話,我回去之後想了很久……”
“那你想明白了嗎?”
她低下頭去注視著自己的腳尖兒,哽咽道:“希望您能把這條圍巾送給他,就讓它陪他度過寒冷的冬天吧。”
說完,她不再過多解釋一句,就像一片被風無情吹散的雲消失在天際。
……
……
窗外的雨勢停歇,陽光一點點穿透雲層灑向人間的時候,安暖也到達了醫院。
安佩慈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如今,安暖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傅西琀。
對於她,安暖內心一萬個愧疚。
哪怕是傅西琀還像以前一樣處處針對自己,安暖也絕對不希望對方會落得如此狼狽模樣。
病房外冰冷的走廊上,安暖一眼就看見了靠牆而站的時琛。
傅家老老少少一同守在傅西琀的身邊,他隻能望而卻步,在最靠近她的距離打聽著關於她的消息。
從時琛身邊經過的時候,安暖駐足。
看著下巴已經生出許多青色胡茬的時琛,連帶眼圈兒下方都布滿了疲憊的陰翳,安暖拎著雞湯的手指不自覺緊了緊。
時琛的視線慢慢轉移,落在她臉上,“怎麼了,小暖現在連一聲大哥都不願意叫了嗎?”
安暖搖了搖頭。不管她的身份怎樣變,也不管兩個人之間隔著什麼,她始終都把時琛看做自己最好的大哥。
在安暖心裏,這種關係永遠都不會改變。
“她從醒了之後就再也沒吃過東西,”痛苦不忍的表情很快代替了時琛嘴角的那抹淡笑。
頓了頓,他認真對安暖說道:“小暖幫我好好勸勸她吧,我不求得到她的原諒,隻要她不再折磨自己……”
安暖鼻尖兒發酸,被時琛沉重的語氣感染得心底不舒服,她欲要點頭答應他,隔壁病房傳來的巨大聲響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不止安暖,時琛也在聽到時馨兒房間裏傳來的動靜時快速跑了過去。
還沒有到達病房,渾身暴躁陰鷙的時馨兒就從房間中衝出來。
方旭堯臉色異常難看,又帶著無可奈何的表情緊追在她身後。
“方旭堯,你到底還是不是個男人?!安佩慈親手殺死了我們的孩子,你竟然要去她的葬禮上祭拜她……”
時馨兒氣到無處發泄,停下腳步後,拳腳相加的落在方旭堯身上。
方旭堯不願解釋,隻是眼中釋著擔心,“馨兒,你剛剛做了手術,小心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