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衿被潑硫酸後,傅宅上下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傅奶奶和老爺子去了醫院陪孫女,傅西珩又不知去向,最後還是在傅宅工作多年的老管家傅伯有分寸,吩咐傭人們分頭報了警、打急救電話。
傅宅的人發現這裏發生的一幕時,凶手早已經趁機逃脫。
當然,隻有傅子衿一個人看見了她的那張臉。
麵對毀掉容貌的傅子衿,在場的眾人都唏噓不已。不知道下手的人到底是跟她有多大的仇恨,竟然會想到這麼陰損的招數。
“子衿小姐,你……還好吧?醫生馬上就到了,”傅伯步伐有些顫巍巍地走到傅子衿近前。
雖說傅伯一把年紀,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但見到傅子衿那張臉時,還是忍不住心頭一顫。
他看著已經進入瘋癲狀態的傅子衿,蒼老的目光中生出幾分擔憂。
縱然傅子衿再不濟,她終究還是傅老救命恩人蘇老的孫女,想必要是已逝的蘇老知道了發生的一切,九泉之下也不會心安。
“啊……你們別過來!我讓你們別過來!”現在的傅子衿已經完全聽不見周圍任何人的聲音。
臉頰上傳來刀尖緩慢劃過皮膚的疼痛,仿佛被高達千度的熊熊烈火炙烤著。
劇烈的痛感像毒藥般一點點滲入骨髓,流經四肢百骸。
“啊,都走開——”麵對眾人想看卻又不敢看的恐懼目光,傅子衿抬起手臂遮擋在麵前,大腦陷入一片混沌。
腳下的拖鞋跑丟了一隻也渾然不覺,她整個人如同失掉了魂魄,往外麵漆黑的街道跑去。
……
……
然而此時的傅西珩,卻對傅宅裏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黑色賓利平穩地停在了安佩雲家樓下,清冷的道路上除了一盞路燈孤零零亮著,再沒有來往的行人路過。四周靜謐得很。
傅西珩單手搭在方向盤上,掀起漆黑暗沉的眸子,英挺俊容在暈黃的路燈下呈現。
透過鍍膜玻璃窗向樓上望去,隻見安暖的窗口還亮著小小的燈光。
傅西珩想起之前和安暖通電話的時候,對方就告訴他她已經睡下了。
可是這會兒……
傅西珩似乎有些累了,輕輕闔上眸子靠在椅背上,不知道過了多久,在睜開眼時發現安暖的窗子還亮著,他眉頭下意識皺起。
下一瞬,撥通了安暖的電話。
“這麼晚了暖暖怎麼還不睡?”
電話裏,傅西珩輕柔喑啞的聲音傳來,剛開始的時候安暖還沒回過神兒,等她邊接通著電話邊走到窗前打算關窗時,視線裏驀地多出了一抹熟悉的車影。
安暖心裏咯噔了一下,又定睛看去,那就是傅西珩的車沒錯了。
“你……你怎麼到這裏來了?”安暖開口問道。
“沒事,就是想過來看看暖暖。”
安暖聽出了他鼻息略有粗重的聲音,猜測他應該是喝了酒的,而且她能感受到他心情很不好。
安暖心底有些不舒服,“傅西珩,你是喝酒了嗎?怎麼還開車到這裏來?”
安暖的聲音帶著絲絲的抱怨,電話那頭的傅西珩在聽到後,便是沉默著不說話了。
兩個人就這樣在電話裏沉默著,隔著一段兒看不真切對方的距離遙望注視。
今晚的天空很美,抬頭就是滿天的星子,那麼低,那麼亮,仿佛一伸手就能夠觸碰到。
短暫失神後,還是安暖先開的口,她說:“傅西珩,你先等一會兒,我馬上下樓。”
出來時,安暖手裏小心翼翼地端著一杯醒酒茶。
剛才傅西珩在電話裏沉默,她就知道他一定喝了酒了。
傅西珩打開了車鎖,安暖坐到副駕駛的位置,還沒靠近他,她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精味道。
安暖急忙將剛煮好的醒酒茶遞了過去,“快喝吧,等過會兒酒散了再走。”
傅西珩深沉如海的目光從她手上越過,身體靠近了安暖,選擇忽視掉她遞過來的醒酒茶,“暖暖跟我一起回去,嗯?”
安暖表情木納了下。
傅西珩盯著她發呆了幾秒,見安暖唇瓣未張,隨即又是勾唇一笑,骨節分明的手指接過了杯子,“既然暖暖不想回去,那我就隻能喝下這杯醒酒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