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真覺得天都快要塌下來了。她一定是沒法活了,可是一想到灼灼,她咬咬牙,這日子還是得過。

她的灼灼,那麼年幼的孩子如今又流落到了何方?沒有她的照顧,灼灼還好嗎?

這一天,她就這麼坐著,從白天坐到了日暮,飯也不想吃,水也不想喝,就這麼坐著坐著,仿佛這樣就可以遺忘了時光,遺忘了悲傷。

已經是第二日了,錦鴛知道,而嫣莞卻不知道自己已經坐了整整一天一夜。

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好像聽到了灼灼的聲音,灼灼一直在喊著娘。

是她太想念孩子,出現幻覺了嗎?可是不像,這聲音那麼真實,就在耳畔回響著,怎麼都不像是幻覺。

“娘!”

還未等她回過神來,灼灼就衝過來將她抱住,嗚嗚啼哭。

嫣莞呆愣了良久後,方發現懷裏的確確實實是她日思夜想的灼灼啊!

“灼灼,你怎麼會在這兒?”嫣莞將灼灼的臉蛋捧起來,見灼灼瘦了一圈,臉色又蒼白憔悴的,心疼不已道:“灼灼,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老嬤嬤也從外進來了,又悲又喜道:“小姐,我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呢!這陣子,我們被契丹人抓來了,他們要我們做苦役,灼灼做不好,他們就打她。我沒有照顧好灼灼,有愧於小姐啊!”

嫣莞發覺了異樣,匆忙將灼灼的袖子撩起來看,嚇了一大跳,但見那雪白的手臂上傷痕累累,明顯是受到虐待啊!

她的灼灼才七歲,還這麼小,這麼天真無邪,那些契丹人怎麼下得去手?

繼而,她又看向老嬤嬤,發覺老人家的額頭上有傷,匆忙問道:“奶娘,你這額頭怎麼回事啊?”

老嬤嬤猶豫了一下,不願開口,嫣莞準備將她拉過來細瞧,然後才發現她老人家的胳膊上滿是傷痕。

這一刻,她感覺心都要裂開了,以往的時候,她們哪受過這等苦啊?

片刻後,老嬤嬤一臉悲傷道:“灼灼燒得厲害,卻沒有大夫肯為她醫治,拖了幾十天……”

“什麼?”嫣莞立即探了探灼灼的額頭,驚覺滾燙,大駭道:“錦鴛,你快去找個大夫過來啊!”

“哦哦哦!”錦鴛急急忙忙奔出去了。

嫣莞將灼灼緊摟在懷裏,心疼得無以複加。

她的灼灼,她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疼著寵著的孩子,為什麼要遭這種罪?她情願受罪的是她自己。

錦鴛回來了,卻難過道:“姐姐,這裏沒有普通大夫,隻有太醫。我去找蕭大人幫助,蕭大人又不在行營中。我們身份低賤的,太醫哪肯來啊?”

嫣莞想了想,道:“錦鴛,你立刻帶我去,我不相信每一個太醫都是鐵石心腸,我相信他們一定會有人肯救灼灼的,我們去求求他們。”

“嗯。”錦鴛匆匆帶著嫣莞出去了,外麵仍下著大雨,地麵的積水嘩嘩流動,天上電閃雷鳴的。

走了許久,兩人終於趕到了太醫的住所,附近守衛甚嚴,嫣莞進不去,便跪下來乞求道:“各位太醫,求你們行行好,求你們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們了……”

一旁的侍衛不耐煩地打斷道:“你們不過是宋國來的俘虜,怎能妄想太醫來救?”

嫣莞看向這侍衛,說道:“醫者仁心,學醫者,不應該救死扶傷嗎?帝王的命是命,我們這些俘虜的命就不是命了?我相信不是所有的太醫都是鐵石心腸的。”

侍衛道:“勸你們還是回去吧!”

回去?回去不就等於讓灼灼等死嗎?

嫣莞咬著唇,淚流不止。她這一生還這樣的漫長,如果連灼灼也沒了,那就真的什麼都結束了。

大雨滂沱,嫣莞跪在雨中,跪了好久好久,人越來越虛弱,而臉上的早已分不清是淚還是雨。

灼灼擔憂娘,竟跑了出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