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莞被嚇到了, 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臉色慘白憔悴。
他望著她, 又突然陰冷笑道:“怎麼?你不想隨我走?是情願讓那個女人將你迫害死嗎?”
她盯著他, 依舊一言不發。
隆慶淡淡笑著, 道:“我是真的想救你, 我是真的為你好。走吧!我送你回去。”
嫣莞道:“我是不會跟你走的。你若真的為我好, 就讓聖上過來吧!我隻相信他。”
隆慶的臉色暗沉了三分,揪住她的胳膊就將她往一旁的馬車上送。
嫣莞神色張皇地做了反抗,不肯上馬車, 無奈隆慶的力道太大,她根本反抗不了。情急之下,她一個巴掌揮了過去, 將他的腦袋打偏了過去, 然後倉皇逃跑。
隆慶猛然瞪向了她逃離的背影,怒氣衝天, 從小到大都沒有人打過他, 這個仇他非報不可。
他追了上去, 揪住她的胳膊, 不由分說就把她塞進了馬車。
嫣莞緊張地坐了起來, 驚魂未定, 整個人顯得很狼狽。
隆慶則慢悠悠地上車來,坐定了身子,緊接著馬車就開始移動了。馬車裏精美華麗, 鋪著猩紅氈子, 各種器具應有盡有。桌子上放置著一個鎏金雙魚形銀壺,隆慶提起銀壺,取來兩個銀杯倒了茶水,笑道:“喝口水壓壓驚吧!”
他笑得溫和,可是在嫣莞看來,這溫和的背後卻隱藏著極為鋒利的刀芒。
嫣莞自是不敢喝的,道:“我不渴。”
隆慶優雅笑著,自己先喝了下去,然後緊盯著她看,唇畔的一抹笑變得陰冷。
嫣莞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惴惴不安道:“你究竟想幹什麼?請直說吧!”
隆慶笑道:“你那麼緊張做什麼?你放心,本王對你這個年紀的女人沒什麼興趣。”
嫣莞道:“這我知道。”
隆慶又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喝下去,然後道:“時至今日,你告訴我,你還想回宋國去嗎?”
嫣莞愣了一下,他還想利用她?隨後,她麵色平靜道:“想是自然想的,每個人都是懷念故鄉的。可我的賽哥在這兒,我不能自私地帶著她離開她的故鄉。時至今日,我已經斷了回宋國的念想,隻想留在這兒陪著我的賽哥長大。”
隆慶放下銀杯,若有所思,神色凝重道:“既然如此,那你有沒有想過,身處此地,危險重重?你若要活下去,就必須有點手段心計?”
嫣莞見他神色凝重,倒是不解了,他這是為她著想?可是很快這個想法就被她否定了,她才不信他會為她著想。
嫣莞道:“大可不必這麼拐彎抹角,有話隻說就好。”
隆慶道:“縱然你不想害人,可無意中還是得罪了很多人,現在你雖有二哥庇佑,可是將來呢?你都這個年紀了,紅顏將老,過個幾年,他還會把你放在心上嗎?你若與本王合作,說不定將來你落魄之時,本王可以幫你。”
嫣莞冷冷笑了笑,她可不信他的話。做了他的棋子,怕是免不了兔死狗烹的結局。
隆慶道:“我今日之所以救你,是因為她們乃是我的敵人。”
嫣莞望著他,暗自忖度著。
蕭太後有辟陽之寵,當年景宗皇帝駕崩之時,蕭太後年方三十,諸子年幼,外無親援,手握重兵的親王蕃將盈布朝廷。隆緒當時隻有十二歲,他能夠順利即位並且坐穩皇位,多是漢臣韓德讓的功勞。韓德讓深得蕭太後的寵信,這些年更是權勢衝天。
韓氏是韓德讓的妹妹,隆慶既說她是他的敵人,那麼嫣莞可以肯定他們在政治上是死對頭。
見她良久不語,隆慶不耐煩道:“你想得怎麼樣?”
嫣莞清楚,眼前的隆慶,不管他想做什麼,他的野心都是不容忽視的,那就是他想篡奪皇位。
於是,她很堅定地說道:“我不願為你所用。”
隆慶望著她,臉色沉了幾分,道:“你要知道,我有一千種方法讓你在這兒呆不下去。”
嫣莞道:“即便你要取我性命,我也絕不會為你所用。他是我的親人,我絕對不會做出一點傷害到他的事情。”
隆慶聞言,淡淡挑了挑眉,道:“親人?”他仿佛聽到一個笑話一般,忍不住笑道:“你把他當親人,可你知道你在他心裏算什麼嗎?他和我都是一個樣的,女人就像是衣服,喜歡就穿一穿,不喜歡就扔掉換一件穿,換不完的。你把他當親人,你是有多傻啊!”
“他和你不一樣。”怕他再廢話,嫣莞直接道:“不管你想做什麼,都請不要找我。我隻想簡簡單單活著,不想活在這些陰謀算計之中。”
隆慶大笑道:“你以為你什麼都不做,就可以一世平安嗎?你未免太天真了些!”
嫣莞望著他大笑不止的樣子,心頭亂糟糟的。他說得對,她不想活在陰謀算計中,而有的人卻偏偏不讓她好過,比如韓氏,比如撻不也,再比如麵前的隆慶。
沒一會兒,馬車慢慢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