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肆意的在混沌的天地之間“呼呼”的狂嘯著。可他們期盼中的那人還是沒有出現。太皇太後拔起手上的匕首,雙眼一眯,就對著自己的手腕用力的割下去。而這一刀下去,細嫩白皙的手腕上很快的就多出一道鮮紅的傷痕。
傷痕上,妖豔的血珠順著手臂的紋路就滴落在青石磚的地上,在地上開出妖冶的紅花。
邊上的人看著太皇太後這般的舉動,一個個都被嚇得不輕。尤其是高嬤嬤,她火速的衝上前,扯住太皇太後的手臂,就讓人去傳召禦醫裏給太皇太後包紮傷口。
可太皇太後咬著牙,非常硬氣的推開高嬤嬤。一張慈祥的臉龐繃得緊緊的,以至於臉上的皺紋都非常明顯的呈現出來。
“皇帝,你別以為哀家隻是小打小鬧的跟你開玩笑的。哀家既然是東秦國的太皇太後,那哀家就有這個責任保證皇室子孫的繁盛。除非你不當這個皇帝了,要不然,你就該為整個皇室整個天下的黎民百姓負責。”她心裏想著隻要時間一長,贏琛他對素素的感情多少會淡些,可這兩人偏偏出乎了大家的意料。
這麼長的時間了,贏琛每日除了上朝處理國家大事還有批改奏折以外,他把餘下的時間都給了素素和孩子了。奈何,素素的肚子還是沒有動靜啊。
可贏琛好像一點都不著急似的。竟然還駁掉了大臣提出的重新甄選秀女的提議。拜托啊,他是個皇帝啊,他應該要有當皇帝的覺悟才行啊。一個皇帝怎麼可以真的隻守著一個女人啊。
他這樣的行為雖說是對得起素素,可一點都對不起文武百官啊。後宮從來都是前朝朝堂的延伸,贏琛他不擴充後宮,那些一心一意的想要進宮伺候皇帝的官家小姐怎麼辦?
“皇帝!你還是不肯出來嗎?好!好!哀家知道了,你一定是覺得哀家還不夠慘才故意不出來的!”殷紅的鮮血已經在地上滴落了一大灘,可贏琛的身影依舊沒有出現。太皇太後心裏一惱,索性又握起手上的那一把匕首,忍著痛的在手腕上劃出一大道的血痕。
兩條醜陋的傷痕破壞了太皇太後手腕的美感。高嬤嬤心驚肉跳,“噗通”一下的也朝著禦書房的方向跪著,高聲的為太皇太後鳴不平著,“皇上,太皇太後她老人家是真心的希望您好的。您可不能傷了太皇太後她老人家的心啊。”
太皇太後身後跪著的那幫大臣也轟然向著禦書房的殿門口一拜,口裏齊齊呼喝著,“皇上!”
燈火通明的殿門口裏終於急匆匆的跑出兩人。那兩連跌帶撞,等跑到太皇太後身邊時,眾人才看清楚這兩人是贏琛身邊伺候的小太監。
宮燈將兩個小太監的臉照的慘白慘白,小太監們全身都在發抖,慌忙的向太皇太後磕頭,像丟了魂似的,慌張道,“啟稟太皇太後,皇上他……半個時辰前點了奴才們的穴道,換上了奴才們的衣服……走了。皇上臨走前留下話說……太皇太後您和諸位大臣……既然逼他逼得這麼緊……索性他……他就……”兩個太監把話說到這裏後,悄悄的看了一眼太皇太後,見太皇太後似乎並沒有動怒,他們才膽顫心驚的繼續說道,“皇上他說,他不當這個皇上了!太皇太後還有諸位大臣覺得誰合適當這個皇帝就可以讓他來當這個皇帝……”
兩個太監將事情稟報後,已經癱倒在地上了。皇上他離宮出走了,這肯定是東秦國創立到現在,有史以來第一位這麼“任性”的皇帝。
跪在太皇太後身後的那些文武百官們本來以為他們今兒來個死諫,皇帝迫於輿論的壓力,一定會對他們妥協。可他們誰也沒有想到皇帝會突然對他們耍了這麼一招啊。
皇帝離宮出走了?
太皇太後太陽穴“謔”的一下劇烈的抽跳了幾下,怔愣了小片刻,才好似的反應過來兩個小太監說的話。
視線裏的景物陡然一黑,無數的金星在她的麵前不停的跳躍著。一陣強烈的眩暈感凶猛的向她襲來。她眉頭一皺,整個人就昏眩過去了。
“太皇太後,您怎麼了?”高嬤嬤驚恐的撲上前,對著太皇太後的人中用力的掐著。太皇太後這才幽幽轉醒。可一清醒後她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眉頭緊皺,緊張的抓住高嬤嬤的袖子,道,“快!快去素素那裏看看!看素素在不在!”
高嬤嬤不放心太皇太後,本是要讓其他的宮人去的。可太皇太後手一用力,硬是把高嬤嬤推開。高嬤嬤這才不得已,隻能去了殷素素的寢殿。
一到殷素素的寢殿,高嬤嬤就發現殷素素這裏也早就亂成一團了。一個伺候殷素素的宮女看到高嬤嬤,眼睛唰的下就亮了起來,抓著高嬤嬤的手不放,“嬤嬤,你來了就好了。皇後娘娘被皇上帶走了!”
高嬤嬤一聽,本就懸著的一顆心又是被唬了一跳。皇上這未免也玩得太大了些吧。自己離宮出走,連皇後娘娘都帶走了。
“吳嬤嬤呢?吳嬤嬤現在在哪裏?”高嬤嬤腦子倒是反應的快,馬上想起吳嬤嬤。吳嬤嬤是皇後娘娘的貼身嬤嬤。如果皇上沒有把吳嬤嬤一並帶走,皇後娘娘會擔心吳嬤嬤的,那樣的話他們應該很快就會回宮的。
宮女頭搖的如撥浪鼓,“高嬤嬤,吳嬤嬤也被皇上一起帶走了。皇上說皇後娘娘如果沒有吳嬤嬤伺候,她會不習慣的。”
高嬤嬤一聽是這個情況,腳下一軟,她自己都險些暈迷過去。屋漏偏逢連夜雨,恰好又是這時候,兩個孩子的奶娘也一臉焦急的跑了過來。兩個奶娘一看到高嬤嬤,也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迅速的抓住高嬤嬤的手,一臉驚惶之色的說著,“高嬤嬤,大事不好了。太子和公主殿下都不見了!”
高嬤嬤眼皮一翻,雙膝一軟,整個人幾乎就要直接跪在地上。
天啊,皇上他玩的可真大啊!
帶走了皇後娘娘,帶走了兩個孩子,甚至連吳嬤嬤都一並帶走了。這樣的行動分明就是告訴太皇太後及滿朝的文武百官:你們讓朕不好過,朕也讓你們不好過。
高嬤嬤回去的路上,一路的驚魂未定。等回到禦書房時,太皇太後手腕上的傷口已經被禦醫們給包紮好了。太皇太後和一殿的文武百官都黑壓壓的擠在禦書房裏等著她的消息。
高嬤嬤在眾人期盼的眼神下,頂著山般巨大的壓力,也是用顫抖的聲音向太皇太後稟告道,“啟稟太皇太後,皇後娘娘還有小太子公主殿下已經一並被皇上……帶出宮了。”
被這個驚悚的消息一打擊,太皇太後神經緊繃,隻覺得身上的鮮血都好似不停的往他的腦子處衝。她整個人幾乎就要直接暈倒過去。
但在對上殿下站著的那一幫文武百官的目光後,她才硬逼著自己冷靜下來。隻是即使她再想裝出一副鎮定的模樣,可她緊繃著臉龐上的皺紋還是將她出賣了。
文武百官已經從她臉上那被刻畫的極為深刻的皺紋看出了她內心的不平靜。眾人心下又是一陣擔憂。
太皇太後緩了好久,才讓自己心中鬱結的那股悶氣散去。她抬頭對殿下站著的官員們說道,“皇上應該是才剛離開不久。各位大人都是咱們東秦國的棟梁之才。現在皇上不在,哀家在這裏也隻能仰仗各位大人幫忙去把皇上給找回來了。”
皇上都離宮出走了,這些官員自然也不能再變著方法向皇上死諫了。大家隻能各自離開皇宮,派人分頭去尋找贏琛的下落了。
京都城城郊的一條官道上。一輛馬車在官道上飛駛而過。馬車裏的空間異常寬敞,馬車上又鋪著厚厚的一層西域毛毯,異常舒適溫暖。
而此刻,吳嬤嬤和安然坐在馬車的前頭。贏琛坐在馬車裏一臉慵懶的看著昏睡過去的殷素素。今晚他這麼一撂擔子,若是事先和素素商量,她是絕對不會允許他這般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