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野林裏的高速公路,一輛車呼嘯而過,宛若一道黑線,速度之快恍若還沒出現就已經消失了,道路兩旁的路燈也無法捕捉到它的身影。
極遠的天際,銀白色的小蛇在空中墜落,倒是比車快很多。閃爍的光芒照亮了漂浮在空中的黑色雲層,雲層濃厚得像填滿了整個對流層,恍惚間仿佛另一塊陸地要壓下來。
車外的世界刮起了大風,車內感受不到,可從兩旁被吹得歪歪扭扭的樹就看的出來,這風很大。在這麼遠的的地方都能感受到這麼大的風,遠處的暴風雨應該會很大。
不過車依然以超高速開著,不說暴風雨了,可能就算是刀山火海,它也會去吧,當然前提是車能開過去。
車裏傳來一首很奇怪的歌,歌的旋律有些慢,像是在唱歌,卻又像是在說故事……
歌的大概意思是相戀的兩個人,後來女孩搬家了,沒有告訴男孩,當男孩去找她的時候,發現女孩不見了,也聯係不到,就像人間蒸發一樣。男孩很傷心,便賣掉房子,開著車滿世界去找女孩。可世界那麼大,他怎麼能那麼容易找到呢?他這路上,認識了很多人,遇到了很多事,很多年後,男孩找累了,回到了原來的地方,卻發現女孩在這裏等了很多年……
這首歌一點都不符合男孩現在的心境,可在所有歌中,就這首旋律比較低緩,聽起來沒那麼煩躁。可是還是會煩躁,他試了很多按鈕,還是沒成功,這輛車除了稍微改裝過外,和普通的車沒有什麼區別,所以,它憑什麼能穿越時光?徐塵淩朝方向盤一拍,喇叭在這條山區高速響了一路。
終於,車子闖進了雨區,滴滴答答的雨落在車窗上,瞬間模糊了視線。徐塵淩熟練的打開雨刮,兩條細細的杆就在車窗上來回劃著,即便最快了,可依然被傾瀉的雨水再次覆蓋。雨太大了,根本看不到遠方的道路,可車子依然沒有降速。
徐塵淩輕觸手環,說道:“導航,衛星定位。”
淡淡的藍光在手環上亮起,藍光上有顯現出一副很明顯的地圖,閃爍的紅光快速移動著,除了紅光,幾公裏的道路都沒有其他光點了。
徐塵淩的視線再次回到前方,雖然看不到太遠,但是他要是要這樣做。
雨滴的聲音並沒有那麼優雅,不過卻讓人覺得夜更靜了。徐塵淩緊閉著嘴,車裏隻剩下那首歌的聲音,同一個故事在一遍又一遍的播放著,仿佛世世輪回,男孩女孩都重複上演著這個故事。
滴滴。手環輕微震動,徐塵淩的瞳孔重新聚焦,微皺的眉頭顯出了他內心的煩躁。他第一個想到的是那個大叔,他搶走了他的車,然後他可能在後麵追著,打電話過來讓他停車把車換回去……
但不是,是徐爸的視頻短信,徐塵淩看到“爸”這個字的時候,愣住了。
“播放。”徐塵淩說。他的聲音有些低沉,明顯帶著猶豫。
一道藍光從另一邊亮起,將地圖擠到了旁邊,藍光中一個男人出現,男人穿著難得正經的西裝,背景不算熟悉,不過徐塵淩知道,那是雲溪機場。
“塵淩啊,老爸要去埃及了,因為要對實驗保密的原因,不能跟你直接聊聊,隻能發這個短信。”
“哎,不說那麼多相關的,怕一會又過不了審查退回來重新錄了。機場這邊下起了暴雨,航班都停了,風很大,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刮到楓山那裏啊,我想應該很快吧。不過,下一次下雨可能就不會刮到楓山了……埃及很遠啊,爸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也許像你老媽那樣,一晃十幾年不見吧……
聲音忽然沒了,隻剩下音響了那首歌在單曲循環。徐塵淩睜大眼睛,手微微顫抖,黑色的車輛就像一葉孤舟在深山溪流中搖晃。
“哈哈哈,開玩笑呢,實驗很快就能完成的,你要相信老爸的實力,也許,最遲也就明年吧,運氣好還能趕上你們高考。在家啊,你要照顧好小雪,不過不要老讓著她,會慣壞的,雖然現在也差不多了……哎,你們也成年了,老爸不在你們身邊,很多事都應該學會自己去做。”
“小雪。”徐塵淩喃喃道,不禁眼中泛起了氤氳朦朧。
“之前沒怎麼管你,也不知道你找到女朋友沒有,不過我看著熙芸就不錯,你要好好把握住,最好能在我回來的時候成事。小雪那丫頭我最是不放心了,要是找了男朋友,你可得替老爸監督好,她不聽話你就找校長聯係我,就算我在天上地下我都趕回來!”
“哎,也沒什麼好說的,就這樣吧,照顧好我們的家。”
夜雨朦朧,淚眼朦朧,在這樣的環境下,在高速公路開車是極度危險的,而且這輛不是懸浮車,徐塵淩的車速那麼快,要刹車肯定會滑行很遠,要出什麼意外的話根本來不及挽救。現在的他就像亡命徒一樣,衝昏了頭腦一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