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熙芸想著,男孩已然走到了門口,鬆開一隻手推開門,蘇熙芸才回過神來趴在男孩身上不滑落下來。
灼眼的光順著門縫擠進來,待在黑暗中太久了,蘇熙芸覺得眼睛有些刺痛,便低頭靠著男孩的背上,伸手遮住了光。
久久的,男孩的手也沒有收回來,蘇熙芸能感受到,他的肩膀也抬起來了,應該是也用手遮住了眼。似乎他也和自己一樣,很久沒出來了……
如孩子們歡快的吹著口哨,鳥鳴的聲音在推門那一刻放大了,這應該是一個生機盎然的季節吧?當初是在十月末,半年時間,是來到了四月吧?四月,應該是在充滿美好的季節裏吧……
蘇熙芸放下手,睜開眼,和煦的陽光混搭著風吹進眼簾。眼前是楓山的一小角,卻知道了,楓山是褪去了紅衣,披上了綠裳,百花盛開。一切變化好大啊,一覺醒來什麼都不一樣了……
雖是花開,可和上次見時卻不一樣了,不過也是,秋花和春花是不可能太過相似的;那圍牆與鐵門,似乎是翻修過了;院子裏除了花草,還多了坑窪,成了池塘,而原本的舊路也鋪了新磚。
新物的增了不少,可卻找不到更多舊物了。
涼亭旁的角落,不見了秋千。從小到大它一直在那裏,風吹雨打最多也就是生鏽了,可現在卻不見了,甚至陪同它的那兩棵楓也不見了。雖然種上了樹苗,可等再長大,不知道要花多少年,就算想買了秋千重新裝上,也不知道要花多少年。
“這是……”蘇熙芸說。
“有點殘敗的氣息吧?大叔的傑作。”
“這樣啊,真厲害。”
“外麵還有更厲害的呢,那座觀景台塌了,轉角口內側的山也被移平了,大叔如果搞土木工程,一個人都可以接整個項目了。”徐塵淩望著鐵門。
從蘇熙芸的高度看下去,男孩側臉上的目光灼灼,那股崇拜不言而喻。是那股力量吧?可那怎麼是人能達到的呢。
“這麼誇張!不會有事嗎?引起恐慌什麼的?”
“恐慌?這就是我覺得奇怪的。不管是這些痕跡還是那天晚上的車禍,人們的說法和我們經曆的都不一樣,甚至電視報道都說什麼隕石砸落啊恐怖襲擊啊,感覺像是隻有我們在做夢一般。也許是什麼我們不知道的超自然力量吧,老實說,自從遇見了大叔和小金發後,再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我也是可以接受的了。”
“嗯嗯。塵淩哥哥,放我下來吧。”蘇熙芸舉起手活動了一下,
徐塵淩也才意識到,便將蘇熙芸放下,如之前一般扶著她走在院子裏。
四月的陽光很溫暖,照在身上舒服極了,蘇熙芸覺得自己好像是植物一樣,吸收著陽光補充自己。曾經蘇熙芸很怕曬,很多時候出門都會帶把傘,從沒有過像現在這樣享受陽光。
地麵鋪了新磚,可踩踏的感覺還是一樣,隻有一些新舊顏色上的差異。但蘇熙芸還是故意踩在舊石板上,舊石板的間隔剛好,她覺得就好像兒時玩的踩格子遊戲一樣有趣。
四月是春,花開了滿院,許許多多,蘇熙芸都認不全,她並不像徐塵淩有過園丁的經驗。她就是單純喜歡花,如平凡的女孩一樣喜歡花,在旁邊走過都忍不住想要去觸碰。
陽光很暖,久了也不熱,男孩扶著女孩漫步在花間,繞過很多小水窪,一般大小的院子,硬是走了不知多少圈,出了滿頭汗。
蘇熙芸從長睡中醒來,也算是大病初愈,走著不遠就喘氣了,徐塵淩便扶著她坐在涼亭的台階上,如慶生那晚,他們還是不喜歡坐進亭子內。
亭子似乎是重建了,樣式更美也更精致,可卻少了原來故意盎然的韻味。不過以後肯定也會曆經時間的雕刻,最終也還是能沉澱在畫作裏,就像塵淩哥哥現在這般,成熟不少……
“花有重開時,人無重逢日。”蘇熙芸不知為何喃喃了這句。
迷茫的看著院子的景色,她忽然才明白,盡管那兩人離開了,可卻無意留下了滿院的痕跡,總會讓人無意間想起。而如果到時候自己也離開了,這院子又會有什麼樣的痕跡呢,坐在這裏陷入念想的人還會有誰?
“有些熟悉,原句應該是‘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怎麼會突然想起這個呢。”徐塵淩說。
“人也不會與少年的自己重逢吧?差不多啦。花開花落,人遇人離,其實這是不是大叔所說的命中注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