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林海,一片蒼蔥。這裏的林不止一種,而有萬種,一種也不止一樹而有萬樹。樹種成林,萬林成海。如此之境少有,世界林海不少,卻無一符合,仿佛這不在世界之內。
這,便是極境。天道極境!
無盡林海並非平坦的,樹有高低,故成就了林海的起伏,而有一處,並非樹的高,而是土的高,這裏有山,唯一山。山由樹覆蓋,密不可見,卻依然有光,而樹最小也有二十人環抱之大,如此可見山之大。
而山之頂,隻有唯一樹,樹之大,其冠如山,底下之山,似乎隻是因其根隆起而形成的。如果視這顆樹為正常大小,那其底下便隻能算是草原。
山間有建築,在樹上,在樹間,在地上,如果不深入山林間,根本發現不了這座,城。城間建築不一,從內環往外走,便仿佛行走在時間線上。內環建築隨老,卻不舊,建築是黃瓦式的,多是二三層的。
八條河流從巨樹的根處流出,分為萬流,橫貫城區,灌入山底環湖之中。
巨樹的八河分別流向八方,八河之源都有一座建築,為八大至高殿堂。離火,陽正,藍水,月伏,紫霄,黃嶽,暗沼,清風,人為其取名,自有其意。
陽正在正南,其地寬闊,故殿堂恢宏,可容納人數龐大,所以適合這次會議。時隔半個多世紀,這個會議又再次招來,隻是老了些麵孔,多了些新人。
今天是終議,也最終決定,是否開戰!
諾君則一個人走在台階上,但縱使一人獨往,也必須來,因為他是華斕大學的校長。
自埃及歸來,這是他第一次出現在這裏,長達半年的會議,他一次也沒現身,直到最後的今天,他攜秋風而來,肅殺之意彌漫。
步伐無聲,卻壓沉人心。門兩側的守衛拱手低頭,衣袖被吹動,剛好掩住了手的顫動,因為肅殺的秋之後,便是凜冬。
風吹開了大門。門移動時發出的聲音,似在咆哮,發泄被弱風吹開的不甘。秋季自然會是秋風,清爽之意闖入燥熱的討論之中,漸漸抹平了起伏的聲音。
諾君則並不能打贏所有人,但他的肅殺之意必定會讓所有人沉默。
還是台階,隻是這次是往下了。諾君則邁著同樣的步伐,向會議的中心走去,會場無聲,步伐同樣無聲,有條不紊。
會場中心有一個大圓桌,八十八座,無一缺席。圓桌之後,是圓桌之人背後的勢力。整個會場人數不止於一萬,而如今卻很安靜,唯有風聲。
看著諾君則走近,圓桌之外得席位上,秋雨站了起來,默默的看著他。隨著秋雨一動,他這片區域的人都欲起身,諾君則手向下擺了擺,人群才停止下來。諾君則向秋雨點了點頭,繼續走向圓桌。
他看了一眼圓桌,便轉身,淡漠的目光橫掃會議廳。他目光所及之處,人們紛紛低頭。有愧疚,也有畏懼。
“我說話之前,你們說了什麼,我不理,而這之後,一切將重來!這,是決定世界前進方向的會議,不是街中市場。”
所有人都沉默,不都是因為畏懼。其實所有人中,最應該說話的就是諾君則,因為挑起隱世界會議的事他,而他卻留在了最後一天,便勢必攜沉積了所有的怨,沒有人懷疑他冷淡背後沒有瘋狂。
諾君則再次轉身,圓桌的一角,沒有坐下,雙手平穩的放在圓桌上。“你們真厲害啊,半年了還沒定論,是不是這位置坐久了,便安逸的認為外麵的風雨進不來了?”
沒有絲毫的尊重語氣,而比他輩分高的比比皆是,所以便有人生氣,輕哼之聲剛響起,便被打斷了。
“剛才不說話,現在便不要說。”諾君則一拍桌麵,響而震。“是,比起三戰來說不算什麼,我校研究團隊的幾條人命不算什麼,但這些都是生命啊,你們居然能無所事事的坐在這裏談論?還斤斤計較著各自家族的利益?看來我沉寂去做校長的這段時間,你們倒是安逸的忘記了曾經的三戰中關於我的事了。一群膽小如鼠的廢物!”
嘩!會場瞬間炸開鍋,沒有人會想到諾君則會爆粗口,然而似乎又在情理之中,但即便如此,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因為在座的,是世界的巔峰或者代表著世界的巔峰。
“怎麼?覺得我說錯了?還是覺得高位坐久了忽然被人罵便惱羞成怒?你們看看你們都在做什麼?那麼多同胞死去,無數家庭家破人亡,你們這幹什麼?人家都打到家門口了你們還能拖了一個月沒任何行動,人這個字,你們擔得起嗎?!!”
字字攻心,被諾君則罵著,很多人都強忍著去承受。然後還不夠,戰爭不是兒戲,怎麼也不會因為罵不過而同意開戰。
和平太久了,確實會養出安逸。諾君則環顧會場,除了諾式和慕羽式,幾乎無人直視他的眼睛。他輕握拳,不夠?不,夠了。
“如果這是在座的一方勢力做的,即便頂著天罰,我也會與之同歸於盡。”
沒有喧嘩。這一次的威脅,諾君則提到了天罰,更跟著同歸於盡,沒有人會懷疑。所以很多人都緊張,伴隨而來的是靜,比諾君則走進來時更靜。因為人們不知道到底是誰,便有了互相懷疑,提防。內訌,是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