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把仵作叫過來,讓他們觀看之後重新填寫屍格,死亡原因修改成掐頸導致死亡。
在確定沒有其他可以檢查的問題之後,卓然這才將內髒放入死者胸腔原位,然後重新進行縫合,把衣服重新穿好,並把被子一層層重新放回了棺槨中,所有的陪葬物品都原封不動的按原樣放好。將仵作叫過來重新把棺蓋蓋上釘好。
棺材重新下葬。
這時,樊爵江高聲道:“卓縣尉,你過來,老夫有話要說。”
卓然踱步來到樊爵江麵前,拱手施禮,並不說話。
樊爵江陰著臉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冷冷的聲音道:“老夫不管你們有沒有搞別的什麼貓膩,也不會拆你們的台。老夫隻問你,殺害我孫女的凶手,到底抓到沒有?”
卓然立即就明白這久經官場的禦史中丞知道可能在找人頂崗,要問個明白,於是搖了搖頭。
“要多久才能抓到?你給我一個準話。”
“卑職盡力,至於期限沒辦法向大人承諾。因為破案不是想破就一定能破得了的。”
樊爵江不由愣了一下,雖然這是很客觀的一種說法,但是一想起孫女的慘死,凶犯卻還是逍遙法外,他就氣得全身發抖,將手裏茶盞狠狠摔在了地上,指著卓然說道:“老夫限你十天,不!五天之內必須破案!否則,老夫拿你試問!”
如果是那位小縣尉,必然嚇得屁滾尿流,可偏偏現在他麵對的是現代社會穿越來的法醫,根本不吃他這一套。說話如此既然不客氣,甚至帶著威脅,卓然也就不客氣了。濃眉一挑,背著手,同樣冷冷的聲音道:“在武德縣,偵破案件是卑職的職責,樊大人你已經退隱。就算沒有退隱,你是禦史中丞,並不負責武德縣案件的直接偵破。你限定我破案,屬於越權。難道禦史中丞就可以越權行事嗎?更何況還是退休之後。”
這幾句話說得不亢不卑,有理有據,樊爵江頓時呆了。他是指手畫腳慣了的人,但是對方的話又說得非常在理,別說他現在已經退隱,根本不在職位上,沒有這個職權,就算他還在禦史中丞的職位上,禦史中丞是監察百官是否貪贓枉法,而不直接負責案件偵破,更不能限令負責偵破案子的官員限期破案,也沒這個限定他人破案的權力。
卓然的話讓他氣得七竅生煙,偏偏又無法發作,總不能胡攪蠻纏把對方一頓臭罵吧,他拚命忍住怒火,呼哧呼哧喘氣跟老牛似的沉聲說道:“我孫女慘死,你剛才已經見到了她的樣子,難道你的心是鐵做的嗎?你就忍心讓罪犯逍遙法外嗎?你就沒想過案件破不了,死者不瞑目,你就能睡得安穩嗎?”
卓然聽他說到後麵語氣都有些哽咽,想必陷入了深深的悲戚之中,原先的怒火也就消散了大半。說到底,他死了自己的最寶貝的親生孫女,老人家氣頭上說些話,也可以原諒。
於是卓然拱手一禮說道:“正是因為要及早抓到罪犯,所以才請求大人同意我開棺驗屍。我剛才的確發現了一些有用的線索,目前也正在抓緊緝凶。還是那句話,偵破案件,將罪犯繩之以法是我分內之事,責無旁貸,不敢耽擱分毫。所以請大人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盡快破案,為大人的孫女報仇雪恨,也為其他慘死在凶手手下的無辜亡靈報仇雪恨。”
樊爵江狠勁地眨了眨眼睛,把即將滾出的眼淚憋了回去,深吸了一口氣,手一擺,沒有再說話,轉身朝著自己的大轎走去,很快夫妻倆便各自進了轎子,在隨從們的簇擁之下離開回城去了。
雲燕走過來對卓然說道:“他氣頭上說的話你不必在意,實際上,這老頭是個好人,為人正直,清正廉潔,在朝堂之上很受人讚譽的。”
卓然點點頭說:“知道的。”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我得理理頭緒再說。”
卓然坐著官轎帶著雲燕返回了衙門。
剛到衙門口,便聽得有人在裏麵喧鬧,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卓然下了轎邁步走進衙門,就看見院子中幾個仆從揪著一個邋遢老道大聲叫罵著,一個胖乎乎身穿銅錢員外衫的中年人叉著腰也指著老頭叫罵。旁邊幾個衙役抱著手笑著瞧熱鬧。
郭帥高聲道:“縣尉老爺回來了,不得喧嘩。”那幾個仆從趕緊把老道放開,閉嘴低頭不敢再叫罵。那員外趕緊躬身施禮。
卓然一眼瞧去,見正是上次在自家院子門口碰瓷的那邋遢老道,便問:“出了什麼事,為啥要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