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他做出反應,隻聽破空聲響起,聞人恒手上彈出一枚銅錢,將它打到了一邊。葉右在漸次亮起的火光中辨認了一下,詫異道:“猴子?”
那物生命頑強,被聞人恒打得跌落在地之後立刻一個翻身爬起來,竄進了暗色的樹林。聞人恒沒有殺它,說道:“隻是看著像,爪子比猴子鋒利,腦袋也比它們大,也不知是什麼。”
這些動物的膽子似乎挺小,被人們一嚇,驚弓之鳥一般就跑沒了影。
混亂漸漸平息,盟主等人查看一圈,發現除去有幾個人被抓傷以外,唯一的損失就是裝幹糧的包袱沒了一個、被翻開了兩個,於是確認它們是來偷東西吃的。
魏莊主忙出一身汗,說道:“虛驚一場啊。”
幾人往他身上一看,差點笑出聲,隻見魏莊主的兩條袖子都被撓得一道一道的,麵條似的掛在身上,淒慘不已。
盟主也沒忍住:“你怎麼回事?”
魏莊主有苦難言,他那寶貝女兒怕路上吃不慣,帶了不少點心,引了一群東西過去,他這是倉促間為了護住她被它們撓出來的。不過他到底經曆過大風大浪,哈哈一笑說了句一時不慎,隨手將袖子撕下來一扔,便麵不改色地繼續與他們安排後麵的事了。
微微跳動的火把下,那左臂上清楚地掛著一道一尺多長的傷疤,雖已愈合,但仍能看出當初是如何的驚險,好像再用一些力,那胳膊便會被豎著劈成兩半。
附近還想看笑話的人一眼掃見,頓時收了心思,敬重起來。丁閣主本也想借著難得的機會損他兩句,這時動動嘴唇,將話咽了回去。
葉右敏銳地覺出這一點,等重新回去休息,便看向師兄:“魏莊主那道疤……”
聞人恒道:“七年前弄的。”
葉右挑眉。
聞人恒靠近了一點,低聲解釋:“當時有一個瘋子練成了吸采功,這功夫厲害是厲害,但是每到月圓之夜……”
葉右輕輕嗬出一口氣:“都要吸食童子或童女的血,偶爾還需要采-陰-補-陽。”
聞人恒道:“這事記得?”
葉右點頭,問道:“之後呢?”
“那人神功已成,威力可想而知,當年連續害了不少孩子,”聞人恒道,“人們求到豐賢莊和靈劍閣,魏莊主他們帶著人堵了兩個多月,最終成功把人堵在了一處斷崖上,那道疤便是當時弄的,據說那場仗損失慘重,最後是魏莊主拚著一條胳膊不要才把人打下了斷崖。”
葉右問道:“死了麼?”
聞人恒道:“死了,在崖下發現的屍體。”
葉右應聲,看了看魏莊主的方向。
人們已陸續休息,光線暗下來。
聞人恒看著彼此的距離,突然想試試能不能再把氣氛弄得曖-昧一點,於是沒話找話道:“據說這隻是其中一處傷,丁閣主身上也有不少,白道的龍-頭可不好做,豐賢莊和靈劍閣能這麼多年屹立不倒,不光是靠人多,還得服眾。”
葉右這些天基本摸清了雙極門在江湖的地位。
如今白道的年輕一輩中,聞人恒的地位是最高的,若將來豐賢莊和靈劍閣後繼無人,他師兄是最可能達到他們那個高度的人。
他好奇問:“師兄以後想做龍-頭麼?”
聞人恒定定地望著他:“你希望我做麼?”
葉右還沒開口,附近的小神醫便揉著眼睛望向他們這個方向,聲音含糊地提醒曉公子要早點睡。
秦月眠瞬間沒忍住,“噗”了一聲。
刀疤男別過頭,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見。
“……”聞人恒的計劃立刻被毀,看看周圍這些人,暗道自己太心急,這確實不是一個好地方,他放棄道,“睡吧。”
眾人被動物一鬧,睡得都不踏實,天還沒亮就全醒了,再次趕路。
第二塊地圖剩餘的路線中最難走的就是這一片森林,等他們成功穿過,花費一天的工夫便將剩餘的路都走完了,接下來便是第三塊圖。
這張圖在聞人恒的手裏,他沒興趣帶路,直接給了盟主,告訴他們按照第二張圖來,先是找地方休息了兩天,請人畫畫路線,這才出發。
眾人於是又上了官道,一路到達了落花湖。
天色逐漸轉陰,眼看要下雨,盟主四處看了看,帶著他們走進樹林想找個避雨的地方,這時隻聽悠揚的琴音傳了來,婉轉而動人。
人群中不知是誰低呼了一聲:“呀,是桃姑娘!”
“什麼,桃姑娘?在哪兒?”
“竟能遇見桃姑娘啊……”
葉右向前望去。
聞人恒眼皮一跳。
他師弟認識的這些人中,若要讓他將討厭的人排一個序,榜上有名的三個便是無望宮宮主謝均明、魔教的梅長老以及這個桃姑娘!
葉右沒有忘記當初在尋柳山莊,曾聽說桃姑娘肯為魔教教主跳鳳棲無的事,而他吐血那次就差不多猜出自己很可能是魔教教主了,便問道:“這桃姑娘是?”
聞人恒不太想回答。
秦月眠則笑著為他解了惑:“是江南第一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