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幫主沒忽略曉公子隨口說的那句話, 趕到前院後第一件事便是先確認是否真的是黑子下的棋。白子如今被逼得連連失守, 為獲得片刻的喘息, 保不齊就會裝作黑子隨便弄一個人過來誤導他們。
然而等一問之後, 他便發現自己多慮了。
和吹笛人一起送來的還有一封信, 信上的字體與先前乞丐送去菩提牢的那封一樣, 絕對出自同一人之手。他身為定天書院的幫主, 這一點還是能肯定的。不過這信與秘籍和地圖上的字不是同一個筆體,且中間隔了八-九年,倒是不太好認了。
魏莊主問道:“確定?”
葛幫主把信還給慈元方丈, 說道:“錯不了的。”
正因為沒錯,他才更能認識到曉公子聰明到何種程度,這簡直算無遺策。
他忍不住看看曉公子, 覺得這人要是能進他們書院就好了, 隻是聞人恒估計不會放人,雖然聞人恒剛才沒說什麼, 但他能覺出來。
他一陣惋惜, 瞅了聞人恒一眼。
聞人恒淡定地站著, 並不擔心他能挖走師弟。
他家師弟堂堂魔教教主, 不可能進別的門派, 何況師弟當初在玉山台上不知噎死過多少白道的人, 葛幫主要是知道師弟的真實身份,打死都不會動這念頭。
他無奈的是師弟哪怕失憶、哪怕武功全失、哪怕把臉遮住,也還是會無意間招惹不少人, 讓他都不知該說什麼好。
葉右站在他身邊, 低聲問:“這好像是女的?”
聞人恒回神看向地上的人。
黑子綁來的這個吹笛人很年輕,長得很秀氣,看著二十出頭,身穿淺藍色的長衫,雖是男子的打扮,但隻要細看便能發現是個女子。
地上的人昏得不沉,被嘈雜的聲音一吵,便皺眉睜開了眼,緊接著對上眾人的目光,又看看自己這情況,驚恐了。
慈元方丈問:“你便是吹笛之人?”
地上的人有些茫然又有些害怕,蜷縮一下:“什麼吹笛人?你們為何綁我?我今日隻想出去逛逛,為了方便就穿了男裝,我其實是女的,大師你們是不是認錯了人?”
慈元方丈手裏仍拿著那封信,與周圍一圈人同時看向最下麵的一行字——這是個女人,且心腸歹毒,醒後定會裝可憐裝無辜,切記。
他們一齊沉默了。
地上的人聲音帶了哭腔:“快放開我,我還得回家,爹娘會擔心的。”
慈元方丈無言地將信放在她的眼前。
地上的人一目十行,等看到最後,表情登時一僵,然後迅速調整了回來,但奈何她麵前的一圈人都是老江湖,眼光毒辣,自然沒放過她這點細微的神色變化。
慈元方丈道聲佛,示意弟子將人待下去,看向送她來的三個人。
這三人沒料到少林裏會有這麼多的江湖人,早已惴惴不安,不等他們問,便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與上次的乞丐一樣,他們是收了人家的錢,替人辦差,且給錢的人長得平平無奇,沒什麼能讓他們記住的地方。
慈元方丈問不出別的,隻能將人放走,然後去審問吹笛之人。
葉右轉身跟過去,掃見他家師兄似乎在走神,喊道:“師兄?”
聞人恒應了聲,抬眼看他。
這有些審視的目光讓葉右的心微微一提。
他迅速回憶一番,感覺自己這段時間挺聽話的,武功全失後被逼出一些銳氣也屬正常,應該不會惹人起疑才對吧?
他問道:“怎麼?”
聞人恒道:“我在想這人是誰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