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大門內外早已站滿人。
眾人見方丈他們過來,便自覺讓開了一條路。
幾位前輩抬頭一看,發現少林外來了一群黑衣人,第一排不少人舉著火把,將四周照得亮如白晝。一位黑衣蒙麵人站在中央,背著手,正靜靜地等著他們。
慈元方丈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施主深夜上山,不知有何貴幹?”
黑衣人沒回答,而是出乎他們意料地將麵罩扯了下來,對他們冷冷一笑。
這人五官生得很好,讓人猜不透具體年齡,左臉上雖然有一道疤,但還是很賞心悅目,隻不過如今勾著冷笑,又氣勢洶洶的,令人失了不少好感。
眾人先是一愣,接著陸續認出他的身份,倒吸了一口涼氣。
“鬼相公!是鬼相公啊!”
“什麼?鬼相公?”
“不可能,他不是死了麼?怎麼還活著!”
“之前是吸血老鬼,如今是鬼相公……”
“誰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慈元方丈幾人同樣吃驚。
可這種時候追問對方為何還活著顯然沒什麼用,而且黑子先前已提醒過死人活著的事,他們隻要不傻,便清楚這是白子的手筆。
鬼相公環視一周:“你們這群白道,真是無論何時看都讓人討厭。”
謝均明道:“這話我同意。”
眾人:“……”
怎麼哪都少不了你!
鬼相公沒想到竟還有人接口,看了過去,說道:“無望宮謝均明?”
“嗯,是我,”謝均明身上穿著寬大的睡袍,露著大半個胸膛,就這麼不要臉地出來了,他擺手道,“寒暄的話不用多說,你們這樣大搖大擺地過來,肯定帶了藥人對吧?快,趕緊亮出來,早點完事,我好早點回去睡覺。真是,下次你們能不能挑個白天動手,就這麼見不得人麼?”
雖然這貨說話一貫難聽,但像這樣與他站在一邊聽他噎別人,還是……還是很解氣的。
眾人沉默。
鬼相公大概是許久沒聽見有人用這種語氣同他說話了,神色一冷,但沒發作,對身後揚了揚手。
眾人不知他要幹什麼,俱是緊張地看著,接著隻聽幽幽的笛聲傳來,那些黑衣人動作一致地摘了麵罩,明亮的燭火打在他們的臉上,讓人看得清清楚楚。
“那……那是迭意三俠!已經失蹤兩年了,沒想到竟然在這裏!”
“師兄,那是我師兄!師兄!師兄!你看看我,看看我!”
“蒼天……他們聽不見,沒反應……”
慈元方丈和幾位前輩神色凝重。
被黑子步步緊逼後,白子藏在暗處的勢力終於破土而出,他們雖然已有準備,但沒想到僅僅這一角,便如此森然而猙獰。
藥人沒意識,能毫無顧慮地對他們刀劍相向,然而這些清醒的、有些有肉的人,卻不能與他們拚個你死我活。
這場仗沒辦法打。
人群裏依然有試圖對藥人大吼大叫的人,其餘人則被震得驚愣當場。
然而他們尚未從這一變故中回神,又聽見嗚咽之聲響起,循聲一望,發現有幾個黑衣人押著一群人上來了,其中有前些日子離開少林出去打牙祭卻一直沒有歸來的俠客,也有江湖各門各派的弟子,都被綁著,嘴裏塞著布,脖子上還架著刀。
鬼相公說了來這裏的第四句話,指著人質對方丈道:“我們今晚來的目的很簡單,以人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