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婁琛剛回到宮中高鬱就迎了上來:“阿琛你可算回來了, 母妃今日得空做了些蓮子羹, 我記得你最愛吃這個了, 便多要了兩碗。還好還熱著, 你快來嚐嚐……”
高鬱一邊說著一邊往桌邊走, 可一轉頭卻發現婁琛仍在原地, 眼睛眨也不眨的的看著他,麵色凝重中帶著一絲悲戚。
“阿琛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高鬱見狀趕忙上前握住婁琛有些發涼的手, 一臉擔憂的問道,“阿琛你的手好涼,可是有哪兒不舒服?”
就在他以為婁琛不會有反應之時, 被他握住的手卻突然動了動。
婁琛抽出自己的手, 朝旁走了兩步,輕輕搖頭道:“無事。”
可婁琛越是說沒事, 高鬱心頭越是不安, 見婁琛不願回答, 他眉頭越發擰了起來:“阿琛你別嚇我, 要真有什麼事你就告訴我, 你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阿琛……”
高鬱一聲迭一聲的問著, 婁琛凝重的表情終於有些鬆動,他側頭看向高鬱,輕聲道:“微臣今日是遇上了一個人……殿下可還記得在楚州時候曾幫過我們離開的那個侍衛?”
高鬱正要上前的腳步一頓:“侍衛?哪一個?”
“就是楚州碼頭上那個, 他叫關羽, 是豫王府的二等侍衛。”婁琛側頭看向高鬱,“那日在楚州,微臣被碼頭巡防的官兵刁難,是他解圍救了微臣。”
“關羽。”高鬱沉吟了一聲,似是在回想,“好像是有這麼一個人,怎麼,是他發生什麼事了嗎?”
“殿下不記得他了麼?”
“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太多,閑雜人等哪兒記得那麼全。”高鬱想了想,反問道,“他若是豫王侍衛,為何會出現在京城?難道是被抓來的?”
婁琛不死心的問道:“殿下真的不記得他了?”
“真不記得了,這段時間事兒太多,你是沒瞧見,宣政殿裏的折子堆的都快到房頂了,不過……”高鬱說著好似想起什麼一樣,“名字倒是個好名字,隻可惜跟錯了主,枉費了取名人的心思。”
“殿下。”婁琛叫了一聲,抬眸看向高鬱,如寒潭般幽深的眼眸中一半疑惑,一半迷茫。
“嗯,阿琛怎這般看著我,莫不是有什麼想說的?”高鬱似有所感,試探著問道,“阿琛你是不是擔心他,想替他求情?”
見婁琛不回答,高鬱以為自己猜中了,頗有些為難的道:“阿琛若真是想替他求情也不是不可以,隻是豫王犯得是謀反之罪,那關羽既然是豫王府的二等侍衛,那便該是簽了契約的家仆,按律當同罪論處。我即便是想赦免,也得有理由不是,否則怎能堵住言官的口?”
“阿琛……阿琛?”
婁琛緊緊的盯著高鬱,試圖從中看出哪怕一絲的心虛與欺瞞,可他失敗了,那雙柔中帶俏的桃花眼裏印出的全是他的模樣,有情意,有擔憂,卻無半分虛偽。
良久,他終是放棄追問,隻搖了搖頭道:“多謝殿下關心,不用了。”
現在求得赦免還有何用,人,都已經死了。
那日兩人在殿中呆了許久,可直到離開,婁琛也沒有再提過此事。
這讓高鬱十分忐忑,既擔心婁琛發現了什麼,又擔心他或許沒有發現,隻是猜測試探,自己慌亂中會否漏了馬腳。
他心裏頭著急,可又不能直接問,隻好旁敲側擊,打探婁琛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