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候該快刀斬亂麻了。
閉下眼來,不再看高鬱那雙含情帶憂的眸子,婁琛最後做了決斷。
輕歎一口氣道,婁琛低聲道:“微臣不會回西北。”
“我不會放棄的,阿琛即使你想離開……”高鬱說了一半突然頓住,“阿琛你剛才說什麼?可是我聽錯了?”
婁琛正聲,又答了一遍:“微臣不會與世子殿下一同回西北。”
“真的!?”
婁琛點點頭。
高鬱還有些難以置信,小心翼翼問道:“阿琛你知這話代表什麼意思……可真的想好了,不回去了?”
婁琛毫不遲疑,斬釘截鐵道:“不回去了。”
驚喜來的太突然,高鬱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坐也坐不得,站也站不得,屋子裏轉了一圈,才跑到婁琛跟前,沒頭沒腦的問了句:“那阿琛這些天怎麼老躲著我?”
“隻是在想一些事而已。”
“現在想通了?”
“恩,想通了。”
想的徹底,通的澄澈。
“想通了便好,想通了便好……”一朝美夢成真,高鬱甚至有些不敢相信,“阿琛,你可知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我……”
“殿下!”婁琛看著差點喜極而泣的高鬱,忍不住笑道:“殿下還登基麼?”
“登,都聽阿琛的!”高鬱登時回道,“本宮明天就通知禮部,準備登基事宜。”
言罷他又像個小媳婦兒一樣,拉過婁琛的手,對天發誓道:“阿琛,我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但我高鬱在此發誓,此生定不會負你,否則就天打五雷轟,來世墮入畜生道。”
“嗯。”婁琛這次沒有再掙脫,他低頭看了眼兩人相握的手,輕輕的應了聲。
善德十八年,善德帝感念天下,退位於太子。
同年太子繼位,改年號文德,寓意文治天下,以德育人,百官朝慶,萬民歸心。
九月十四,祭過天,問過地,金鑾殿中,論功行賞。
心情甚佳的高鬱對功臣極為大方,不僅給高顯、於子清,寧澤遠這些主將封了賞,還親賜銀萬兩,給那些參戰的將士,凡是有功則均按功勳大小獎銀錢千百。
錯了的將功贖罪,有功的各有封賞,朝臣皆大歡喜,唯獨婁琛一人沉默不語。
登基儀式前一天,高鬱還不放心跑到婁琛跟前,提了封賞的事。
可婁琛卻什麼都要求,隻說按規矩辦即可。
高鬱一時喜上眉梢,便自己做了主,封婁琛為兵部侍郎兼領殿前都指揮使,戍守京城,保皇城平安。
此時賞過其他人,輪到婁琛時,高鬱心潮澎湃,甚至沒有讓侍禮太監宣旨,而是親自宣賞道:“婁……”
哪知他剛開口,婁琛就突然站了出來,高聲打斷道:“陛下,微臣有事請奏。”
高鬱心中咯噔一跳,有種不祥的預感,他剛想讓婁琛退下,有事過後再說,婁琛就已先他一步,跪於殿前。
清朗的聲音如洪鍾,響徹殿宇,也如響鼓敲擊在高鬱心頭。
“臣婁琛感念聖上恩澤,今生無以為報,隻願繼承父誌,駐守西南,為陛下護一方平安,守永世安寧。”
言罷他以頭叩低,躬行大禮:“求陛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