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番外卷 莫如兄弟2(1 / 3)

臨淄城的秋天又來了, 湖水被秋風吹動的波光粼粼, 倒映著那黑袍男子的影子, 影子在水中不斷的扭曲著, 掙紮著, 最終被一片輕飄飄的枯黃落葉打散。

“君上, 士大夫已經到了路寢宮, 請君上過去。”

呂昭站在湖邊,靜靜的看著湖麵,寺人來到身後稟報, 呂昭隻是點了點頭,說:“孤知道了。”

如今已經是長公子無虧離開的第三個秋天,深秋掃著落葉, 很快就要入冬了, 庭院中的花卉已經枯萎,僅剩下零零星星的黃葉還沒有落下。

呂昭似乎沒什麼改變, 畢竟隻是短短的三年, 身材還是那般高大, 麵容似乎更加硬朗了, 呂昭的下巴上零零星星的長出一些黑色的胡須, 看起來有些紮人, 整個人的氣質更硬朗持重了。

寺人很快就去路寢宮回稟了,呂昭這才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湖水, 這才也轉身離開了湖邊。

呂昭走進路寢宮, 士大夫們已經在等了,呂昭走進去,徑直坐在最上/位的席子上,展了展黑色的袖袍,坐好之後,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說:“諸位大夫有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

一個士大夫連忙將文書捧過來,笑眯眯的說:“君上,鄭公遣人送來好意,有/意為自己的侄/女兒向君上說親,想與我齊國結成姻親之好。”

呂昭看了看文書,鄭國國君突發來的文書,呂浩還沒上/位的時候,鄭突才當上了鄭國的國君,那些年鄭國正麵/臨著分崩的危險,鄭突上/位之後,手段很厲害,沒幾年便把鄭國重新振興了起來。

如今的鄭國已經又成為了大周的“中/國”。

呂昭看著鄭突發來的文書,不由笑了一下,鄭突的終身大事兒剛剛操勞完,就在前不久,鄭突發了喜函給一些相熟的人,呂昭也接到了。鄭突說自己要成婚了,成婚的對象不是旁人,竟然就是楚國的太子少師,也是昔日裏魯國的公子季。

鄭突和公子季兜兜轉轉這麼多年,若是再不成,公子季還年輕著,鄭突可就老了,當時去了很多人慶祝,呂昭因為離不開臨淄城,並沒有離開。

反而是大哥他去賀喜了,還托人送來了鄭國回贈的禮物。

士大夫們就看到君上拿著文書笑了一下,都是受寵若驚,還以為這鄭國的國女是入得了君上的法眼,因此才會笑出來。

不過他們並不知呂昭想到了什麼,就見君上把文書放在了案子上,隨即說:“我齊國是禮儀之國,如今大哥還未娶親,做弟/弟的便娶親,這樣說不過去,也不能給百/姓做一個好的表率,去擬一個文書,回/複鄭公,就說鄭公的好意孤心領了。”

士大夫們一陣驚訝,還想要辯駁一下,不過呂昭都沒給他們辯駁的機會,擺了擺手,說:“行了,孤累了,你們若是無事,就都退下罷。”

士大夫們麵麵相覷,但是沒有辦法,隻好作禮準備退出去,結果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急匆匆的衝了進來,是司馬的周甫。

這幾年大司馬王子成父有些退隱的意思,畢竟年事不低了,想要將司馬的位置交給自己兒子周甫,因此如今司馬的事情都是周甫在管理著。

別看周甫年輕,但是特別有鬥誌,再加上司馬裏還有當年齊侯收的義子,呂昭的義兄石速幫忙應承著,因此齊國的司馬也是有條不紊的。

周甫急匆匆走進來,手中拿著文書,一看就是急事兒,士大夫們紛紛側目,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周甫大約行了個禮,著急的說:“君上,大事不好,遂國出/事/了!”

遂國?!

他這麼一說,呂昭立刻就想到了大哥無虧,“噌!”一下站了起來,差點把案子都給帶翻了,說:“何事?!”

周甫趕緊把文書呈上,呂昭不需要任何人動手,自己過去拿過文書展開來看,周甫解釋說:“鄋瞞人不顧盟書,撕毀盟約,並且和周邊的郭國聯合,已經發兵入侵遂國,遂國公出兵抵/抗,已經上/書請求君上支援!”

他這麼一說,還沒走的士大夫們紛紛驚訝,頓時喧嘩起來。

“鄋瞞?”

“鄋瞞人!”

“鄋瞞人又打來了。”

“太可惡了,竟然毀約。”

呂昭一聽,頓時皺起眉來,心中狂跳了兩下,鄋瞞人突然進攻遂國,大哥公子無虧就在遂國,若是遇到了危險可如何是好?

周甫拱手說:“君上,甫請/命,前往遂國救援!”

眾人聽著都是點頭,周甫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欠磨練的青年了,如今的周甫已經被磨練了出來,讓周甫出馬,眾人都覺得十分放心。

隻是呂昭卻皺著眉,一直沒說話,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君上在顧慮什麼,都覺得派周甫確實是最好的方法。

呂昭沉默了一陣,說:“不,你不要去遂國,孤要派你去……斷了鄋瞞人的後路,攻打郭國。”

他這樣一說,眾人都明白了,原來呂昭想的更長遠,之所以鄋瞞人會突然打過來,原因就是得到了郭國的助力,郭國的土地是他們的跳板,這樣就能長/驅/直/入,直取遂國了。

呂昭考慮的的就是這一點,想要拿下鄋瞞人,必須斬斷他們的後路,否則鄋瞞人擁有源源不斷的補給,這樣下去絕不是辦法。

周甫一聽,連忙拱手說:“是,君上!甫領詔!”

決定好了討/伐郭國的主將人選,眾人又開始考慮營救遂國的主帥人選,如今朝中有很多能臣,難道君上想讓義兄石速去?或者大將軍曹劌去?再不行,總還有個鬻拳將軍呢。

隻是出乎眾人的意料,呂昭不想拍任何人去。

呂昭麵色漸漸鎮定下來,說:“救援遂國的事情,孤……親自來。”

他這麼一說,殿上的人都喧嘩起來了,好多人立刻說:“君上,君上不可啊,君上萬萬不可!”

“是啊君上!”

“鄋瞞人生性彪悍,茹毛飲血!野蠻的厲害,又有郭國作為儲備,簡直就是有恃無恐,來勢洶洶,君上萬萬不可涉險啊!”

呂昭的態度卻很堅定,又很平靜,說:“孤與鄋瞞人的梁子,結了這麼多年,當年的俘虜之仇,今日當報了,不必多言,這一趟,孤走定了。”

他這麼一說,眾人都給悶住了,當年鄋瞞人在遂國俘虜了還在做公子的昭,用昭作為俘虜威脅齊國,最後昭的確被吳糾和公子無虧解救了下來,不過因為腿受傷,差點成為了殘疾,這是呂昭這輩子的恥辱。

之後呂昭的母親鄭姬,為了在齊侯麵前裝可憐博得憐惜,竟然選擇了給“殘廢”的兒子下毒的辦法。

這件事情,呂昭記得一輩子,清清楚楚的記得,一切都不能忘懷,這是他心中的那根刺,如今這根刺又衝著遂國去了,而遂國現在的遂公是他大哥公子無虧,呂昭更不能坐視不管。

呂昭選擇親征,很快兵馬就準備妥當,出征的那天,呂昭已經穿上一身黑甲,騎在高頭大馬上,浩浩蕩蕩的準備出臨淄城,接過這個時候突然有士兵衝過來。

“報!!!遂國急件!!”

呂昭一聽是遂國來的,連忙讓人上前,親手結果急件,展開來閱讀。

這急件是公子無虧親手所書,上麵寫著,不讓呂昭親征,讓他派將軍增援就可,說鄋瞞人狼子野心,而且有備而來,恐君弟親征會有/意外,切不可意氣用事。

呂昭看著這封書信,雖然知道他大哥擔心,但是這一趟必須走,一來是為了去救援公子無虧,第二也是為了報當年之仇。

呂昭將書信疊好放在自己身上,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朗聲說:“出發!”

很快隊伍浩浩蕩蕩的就出了臨淄城,向著遂國進發。

遂國在齊國的西南角,地盤子並不大,西麵就挨著郭國,自從遂國並攏到齊國之內,長久以來就沒有人再出兵遂國,鄋瞞人休養生息了這麼久,恐怕已經有了些餘力,因此才會來騷擾遂國。

呂昭這一次也是有備而來,他讓隊伍帶來了黑火/藥,運送著黑火/藥前去遂國,鄋瞞人雖然強悍,但是終究抵不住黑火/藥的威力。

隊伍一路都很平靜,畢竟走在齊國自己的地界上,很快就要到達遂國,進入遂國之前,有一片山地,稍微有些崎嶇難走。

呂昭有所顧慮,讓人放慢了行程,並且嚴加控/製,還放出了探子探路,就怕是鄋瞞人有所準備,偷襲他們的救援軍/隊。

山路走的很慢,眼看要到了黃昏,呂昭皺了皺眉,若是黃昏還走不出這片山頭,那麼夜裏在這裏做紮營也十分危險,呂昭想讓大家放快腳步,趕出這片山頭,但是地勢又不允許,一時進入了兩難的境地。

天色原來越昏黃,出兵的時候已然入冬了,日頭落的早,正在掙紮著最後一抹餘/輝。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唰——簌簌”的聲音,呂昭猛地皺了一下眉,沒有說話,隻是示意旁邊的將領過去查看,草叢波動的很厲害,但是又沒有什麼大風。

“唰——”又是一聲,伴隨著最後一絲餘/輝的落下,雜草叢波動著,看起來十分詭異。

那將領過去查看,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剛要走到雜草叢旁邊,突聽“嗖!”的一聲,雜草叢突然一陣顫/抖,一個黑影從裏麵猛地竄出,銀光一閃,就要去砍那將領。

與此同時,呂昭猛地眯起眼睛,“唰——”一聲,抽/出腰間短劍,猛地一下將短劍甩出去。

“當——!!!”

一聲巨大的金鳴,震得人耳朵嗡嗡作響,隨之就是“哢嚓!”一聲。

原來草叢中竄出來的黑影,竟然是埋伏的鄋瞞人,鄋瞞人舉起長劍就要去砍那個將領,呂昭反應迅速,一下砍斷了那鄋瞞人的長劍。

齊軍立刻戒備起來,大喊著:“有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