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洛牽著阿漠的手,一步步走向大殿的石座。
那是一塊沒有經過細細雕刻的石頭,隻是一大塊坐的地方後麵是可以靠的石碑,石碑上赫然寫了一個“冥”字,這是冥家世代相傳的姓,也是整個阿鼻宮的中心所在。
阿漠的手是如此的粗糙,緊緊的握著好像要割破了冥洛細嫩的神經,冥洛在心中不免暗自傷感起來,他要留住她,不管用什麼方式。那一年,柳絮漫天飛舞,就像下了一場雪一樣,父親不知道從哪裏帶回了一個女孩,約莫十三四歲的樣子,她一身孝服不言不語,父親將一把看上去十分普通的劍仍到她麵前,“我幫你找妹妹,你幫我殺人。”
“我幫你殺人,你永遠都不要幫我找妹妹。”那女孩氣勢洶洶的說道,絲毫不給父親半點麵子。
父親大笑一聲,“好,看來你做好了當殺手的準備。”
“那你殺我父母,奪我家傳寶玉的事怎麼算?”那個時候的阿漠眼中不再有欣喜之色,有的隻是一個人時間和一顆沒有死去的心。
“我中了你父母下在玉上的萬烈蠱,孩子,你認為我還可以活多久?”父親不動聲色的問道。
阿漠“哼”了一聲。
“活該,你就等著慢慢被折磨吧!”阿漠拾起地上的劍,父親拿給她一本劍譜,“你是個聰明的孩子。”
那一年冥洛十一歲,他站在門外,緊緊的抓住了自己脖子上那塊血紅色的玉環。他恨自己,為什麼?為什麼從小就體弱多病?也許沒有他這件事情就不會發生,父親也不會在三年後,受盡萬蠱撕裂而亡。
父親說這一切都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阿鼻宮,這個在梵語中被稱為“地獄”的地方將在這裏成為一座真正的宮殿。每個江湖人士心中所向往的宮殿。
冥洛仰頭看了看宮殿頂上穿過的陽光落在大殿中心杆子上的倒影,想想時辰也差不多了,算算時間,殘年的事也辦的差不多了。
“人到齊了。”殘年向冥洛稟報,對於這個孩子殘年已經是心服口服。
來的人不多風燭殘年對立而站,殘年站左,風燭站右,澹站在殘年的旁邊,與澹對立而站的是一位瞎老頭,瞎老頭的旁邊站著一位身穿灰衣頭戴巾幗的老婦人,澹的旁邊站著一位身穿坎肩,皮膚黝黑,身材魁梧的中年人。中年人的身邊站著一位菊黃緞麵衣裳,頭梳百合髻,杏仁大眼的年輕女子。
“想必該來的人都來了。”冥洛將自己的音量提高了一些。
“坐。”他一聲令下,眾人皆坐。
“在座的都是對我阿鼻宮有功之人。”說完冥洛便是俯身一拜。“少主,客套了,再怎麼說主人對我們夫妻二人也是有恩的。”說話的是那瞎老頭。
冥洛在心中,暗自笑了笑。
“常伯這都四年了,還在叫我少主呢!”冥洛溫和的說道,五年又兩年,從十一歲到十四歲再到十八歲,在那些不敢仰望太陽的日子裏,冥洛常常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地宮中的藏書處練功,從不與人說上一句話,除了姐姐的造訪或者有什麼事情需要他來處理。
最初的那三年在父親的指導之下,冥洛練了《阿鼻心法》,可是他怎麼也無法突破。
“看來這通古血玉的力量還不足以讓你變成強者。”父親摸著他的頭笑了笑.“請父親明示。”冥洛不甘示弱的說道.“看來真的如你母親所說要集齊兩件至陽之物來來抵抗你身體之中的寒氣,一件外敷一件內服。外敷續命,內服強體。”父親沒有再說下去,冥洛有些固執的開始纏著父親,可是不管他怎麼纏,父親都不願意告訴他那件內服的東西在何處。
萬烈蠱的毒終是無人能解,父親雖然自小就疼惜自己,但是隻有那三年中,冥洛才覺得自己活的像一個人,一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父親的離開仿佛鑄就了冥洛的成長,父親去世之後,姐姐憐惜自己年齡尚小,有些事情無法獨自一人承擔,裏裏外外的幫襯著。
其實冥洛自己心裏也明白,有的時候姐姐才是阿鼻宮的第一把交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