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冷家老宅回他們公寓的路上,時淺的心境跟去冷家老宅的時候可就不一樣了。
冷母給的那一塊玉佩還掛在脖子上,被收在了大衣裏麵。
她時不時低頭看著自己的身前,那時候是快速看了一眼,還沒有仔細看清這個玉佩的模樣,隻知道是一個雙魚的玉佩,後來一直沒有拿得下來,因此心裏一直藏了一點好奇。
冷歡看她一路上的神色,眼眸之中流動著細碎的光彩,卻也並不多說。
晚上,等到冷歡從浴室已經洗完澡出來了,看到時淺在拿著那一枚玉佩看著。
走過去,從背後環住時淺,冷歡低頭看她手裏的玉佩,“媽給你的?”
時淺點頭,轉回頭看他,問冷歡知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說起來,冷歡並不知道家裏還有這東西,小時候貪玩,拿來看過,但是並不太放在心上。
於是,他低頭看了一眼之後,完全不需要打草稿的胡扯,“這是傳家寶,媽給兒媳婦的家族證物,以後可得收好了,一代代傳下去。”
時淺笑叱了一聲,“走開,又想騙我,伯母說了這不是傳家之寶,不過是奶奶給她的,她現在給我了。”
冷歡一點也不心虛於自己的胡扯,抬手摸了摸鼻子,“反正是好東西,收下了禮物,就是我的人。”
時淺忍不住笑,“我現在才發現,你還真有點古代男人的封建主義。”
冷歡眯了眯眼,“嗯?”
冷歡語氣多了幾分危險,頗有一種要跟人算賬的感覺。
時淺笑著躲開,原先還算開心的神色,看到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不由得苦了臉,“那什麼,還沒有跟我爸爸說呢。”
時淺是打算今晚回來之後,跟時父說一說自己和冷歡之間的事情,但是,想了很久之後還是不確定怎麼開口比較好,這一拖就拖到了現在。
冷歡看她苦著臉的模樣,抿了抿唇,“要不我來說?”
時淺猛的搖頭,“不了,還是我來說吧。”
要是讓冷歡來說的話,時淺覺得,他爸爸可能都不會讓她嫁出去了。
哎,也是為難,她一邊拿起手機一邊在嘴裏嘀咕,“哎,也不知道爸爸會對你有什麼意見,這事兒難辦了,早知道我就早點說了,現在……”
冷歡聽著這句話,隻覺得心裏一片熨帖,抱了抱時淺,“老婆,你怎麼那麼好啊?”
時淺笑著掙開他,“誰是你老婆!”
“你不是誰是?”冷歡失笑。
時淺嗔眼瞪了一眼冷歡,拿起電話,施施然去給自己父親大人打電話去了。
現在還不是很晚,時淺想,這個時候,父親大人應該已經差不多完成他的工作了。
果然,電話撥出去了沒一會兒,那邊,時父就接起了電話,在這個時候接到女兒的電話,時父略有詫異,“淺淺?”
“爸爸……”時淺不知為何,略略心虛地看了一眼冷歡,然後走得更遠了。
冷歡倒也不阻止,揚了揚眉,就坐在床上,看著時淺拿著手機出門了。
等到時淺確定已經遠離了冷歡之後,跟時父寒暄了好幾分鍾,問了時父這段時間的科研情況,問了身體健康,又問了時家老爺子的情況之後,時父也終於意識到女兒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笑道,“淺淺,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跟爸爸說的?”
時淺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裏抱著一個抱枕,一隻手拿著手機,一隻手無意識地蹂躪手裏的抱枕,扯著邊邊的流蘇,“爸爸,我有件事,想要跟你說。”
那邊,時淺沒有看見,時父略微皺了皺眉頭,以為女兒在這邊遇上了什麼困難,“怎麼了?你說,爸爸聽著。”
時淺深吸了一口氣,“那個,爸爸,我……我有男朋友了。”
時父那邊儼然愣了一下,小半晌之後,似乎才反應過來,“男,男朋友啊……哦……”
他想了想,女兒已經二十五六歲了,有男朋友似乎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隻是,這幾年,時淺一個人在帝京生活,從來也不見什麼說過什麼男朋友的事情,有時候回家,家裏的親戚自然也說起這件事,尤其是她媽媽去世得早,家裏的親戚覺得他顧不上女兒,特別熱衷這些事情。時淺雖然每次都應下了,但每次態度也都非常敷衍,時父卻從未擔心過這個問題,女兒這麼優秀,怎麼可能在這種事情上苦惱,何況,他還不希望唯一的寶貝女兒嫁出去這麼早呢。
時父一時有些不太明白,女兒怎麼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有了男朋友,不過,時淺這些年一直不肯回來,時父心裏多少也有一些猜測,隻是輕歎了一口氣,“男朋友啊,沒事,你也差不多該找男朋友了,不過,怎麼突然大晚上的跟爸爸說這個事呢?”
聽到時父這麼說,時淺並沒有覺得鬆一口氣,“是這樣的,爸爸,其實……算起來,我們已經在一起六年了,我大二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他了。”
聽到時淺這一句話,時父握了握身旁的椅子,“淺淺,你還有什麼沒有說的,都跟爸爸說了吧。”
時淺有些為難,轉回頭看了一眼還閉著的房門,“爸爸,您別生氣,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說的,那個,今天,我去見了他的家人,他的家人希望盡快與您和爺爺見一麵,還有就是……我們現在已經住在一起了……”
時父還沒有從女兒已經有男朋友的現實中反應過來,就這麼一會兒的時間,竟然又連接聽到了這麼多的消息,女兒不但有了男朋友,還住在一起了,甚至在他還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就已經去見過別人的父母了,時父一時怔怔在原地,竟然不知道說什麼。
就這麼一會兒的時間,大約就像這世界上,舍不得女兒嫁出去的父親一樣,等時父反應過來了,不由得在心裏不爽,到底是那個混蛋小子竟然拐走了自己的女兒,還拉著女兒去見了家人,對方的家人竟然已經到了見自己的地步,豈不是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他的寶貝女兒還沒有陪自己多少年,在他眼裏還是小時候那個總是粘著自己的小女孩的模樣,怎麼轉眼就到了嫁人的年紀?
時父越想心裏越不爽,但麵對女兒,多少還是克製住了,“淺淺啊,你先跟爸爸說,對方是什麼人啊?”
時淺抿了抿唇,“爸爸,你知道帝京冷家麼?”
時父一聽,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很快就明白過來了,“冷家?帝京四大豪門之一的冷家?”
時淺點了點頭,“他是冷家的長子,叫冷歡。”
時父沒有多問,臉色也不見太好,時淺在電話著頭雖是看不見,但是,還是在時父的沉默中感覺到了事情的難辦。
果然,爸爸還是生氣的。
下一刻,時淺就聽到電話裏的聲音,“淺淺,如果元旦的時候,有時間,你回來一趟吧,爸爸和你爺爺,也很久沒有見你了。”
時淺一聽這句話,就更加肯定時父有很大的問題了,她聲音稍微試探了一點,“爸爸,您不會生氣了吧?”
時父的聲音,聽起來還算是正常的,“沒有,到時候你回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