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屬於你們年輕人的時代?”夏洛子爵漫不經心的問。

梅涅克意識到自己必須正麵回答這個問題了,盡管這些年來他一直在回避。夏洛子爵貓一樣的瞳子裏藏著刀鋒,他決不是一個隻懂金融的昏聵的老家夥,在他風華正茂的時代,他特曾高舉著燧發衝鋒槍在前,以一頭銀發為標誌,被密黨同伴們稱為“銀翼”。

但是最勇敢的人也會衰老,就像夏洛子爵引以為豪的燧發槍退出了曆史舞台,科學的時代已經降臨,嶽陽輪船穿行在地球的每一片海域,把地球變的更小,人類卻越發的強大。他們即將有能力終結這個從太古時代開始的噩夢了,梅涅克充滿信心,雖然他知道這些話出口不免會傷害對麵那個老人的心。

梅涅克迎上了夏洛子爵的目光,“那會是一個屬於整個人類的時代但是不可否認,我們離這個時代越來越近了。”

細雨沙沙的落在條石地麵上,夏洛子爵摘下嘴邊的玳瑁煙鬥,默默地看著梅涅克身後的陰影們,包括路山彥,加上離開的昂熱,一共六個人。那是通過梅涅克加入秘黨的全新的一代,一張張臉和夏洛子爵年輕時的麵孔一樣堅毅,眼神卻更加的冷厲。他們有著超越前一輩的勇氣和信心,但他們能夠改變這場延續了數千年的戰爭嗎?

夏洛子爵無法給自己找到答案,但是他明白新的時代確實即將到來了,當越洋輪船從現在屬於中國的西夏“統萬城”遺跡為他帶來了這具標本,他意識到那些蒸汽機,鋼鐵輪,馬克沁重機槍和新型加農炮將改變整個時代,也許人類真的會強到終結那場戰爭的地步?

他笑了笑,拍了拍梅涅克的肩膀,“你真是個又年輕又狂妄的家夥但我滿意與你的回答,我們每個人都應該有信心,否則這場戰爭不可能結束。我年輕的時候和你說過一樣的話,可我說錯了,當時站在我背後的人很多都死了,隻剩下我們三個。但我們從未後悔我們所說的一切,我們曾竭盡全力!”

他轉身緩緩走上樓梯“我要去享受我的英國茶了,這是一個老人麵對時代變化的方式.”

腳步聲沿著盤旋而上的樓梯漸漸遠去,梅涅克望著漆黑的夜空,緩緩的呼出一口氣。

“有必要這麼說嗎?會讓老人們傷心的吧?”路山彥輕聲道。

“人老了,是需要別人來告訴他們的.”梅涅克說“其實他們都是很開朗的老人,會給我們機會去做我們想做的事情。”

“說起來我們想做的到底是什麼?”路山彥笑了。

“當然是走遍世界,殺死每一條惡龍了!每個有為青年都會為這個目標熱血沸騰的吧?”梅涅克恢複了他不安分的本性,邊說邊笑,戴著黑手套的手強有力的豎起了拇指。

“你是認真的嗎?”路山彥笑著問。

梅涅克點點頭,把手套摘掉,把手在細雨中高高舉起。

他的夥伴,秘黨的新一代精銳“獅心會”的成員基本都在這裏了,一群無畏的年輕人。他們笑了起來,彼此傳遞著眼神,而後不約而同的把皮手套摘掉,他們右手食指上帶著一摸一樣的古銀戒指,在黑暗中閃著森然的冷光。梅涅克擦著他們的肩膀走過,和他們一個個在空中用力擊掌,年輕人有力的掌擊震碎了雨水,也震碎了黑暗中的寂靜,也想要震碎一個漸漸老去的時代。

“尊敬的中國大人,我也有幸和你擊掌嗎?龍可是貴國皇帝的象征啊!”梅涅克最後停在路山彥麵前。

“我是有誌於推翻帝製的新派任務啊。”路山彥笑。

“聽起來我爺爺的爺爺是個革命黨!”路明非來了來了精神。

“是啊,路山彥一直覺得他應該是葬送大清帝國的人,”校長淡淡的說“以他的才華本來是有機會的。”

卡塞爾莊園的酒窖裏,濃鬱的酒香和橡木香在酒窖中悄無聲息的流淌。護士們用一片白色布簾隔出了一片空間,布簾的正中央是那具黑色的棺材,莫德勒大夫的助手打開了一隻扁平的木製手提箱,露出裏麵整齊的手術工具,刀鋒在煤氣燈的燈光下反射著銳光。昂熱套上一件白色的醫袍,站在莫德勒大夫身後。

“開始嗎?”昂熱問。

莫德勒大夫點了點頭,深深的吸了口氣,慢慢的舉高雙手,助理為他套上雙層橡膠手套。

昂熱再次掏出那柄折刀,在旁邊的銀汞奇盆裏微微浸了一下,然後把到分探入了棺材頂蓋和側壁之間的接縫。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路山彥手中那柄折刀上。昂熱緩慢而無聲的發力,刀刃沿著接縫前進,一枚又一枚半尺長的棺釘在折刀刃口上被折斷,密封已久的古棺露出了漆黑的窄縫,積累了上千年的青色氣體帶著尖厲的銳聲噴出,大夫們和護士們不約而同的閃避。、

“抽風機!”昂熱淡淡的說。

酒窖口的男護士猛踩著飛輪,驅動梅涅克研製的人力抽風機,通過一根出粗大的橡膠管把那種成分不明的氣體抽到外麵去。昂熱不得不說在機械上梅涅克堪稱天才,那些青色的氣體仿佛危險的蛇群,剛要在空氣中遊散開,就被抽風機強力的管道抽了過去,沒人知道這些封存了千年以上的氣體是什麼,也許是屍體腐爛產生的,也許根本就是封棺時注入作為保護的。

折刀圍著棺壁平穩的移動,昂熱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小夥子,你可真有把力氣。”莫德勒大夫隔著口罩讚揚。

從臉上看去,昂熱這個劍橋博士的臉上還帶者些孩子氣,但他此刻顯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