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習習,過道上支起的燈籠裏麵的蠟燭盡職盡責的燃燒著,偶會遇到一兩個未燃起的,不知是仆人忘記燃起,還是被風吹熄,亦或者那個蠟燭已經燒光了,然而這些都已經不慎重要了。
林皓看著身旁人的側臉,在蠟燭昏黃的光暈下,瘦削冷硬的下巴此刻也顯得異常柔和。
隨即他的嘴角便掛上一抹連他自己都未發覺的笑,淺淺的。
“為什麼不同我說呢?”溫潤的聲音此刻低低的,夏文澤並肩走在林皓身邊,中間隔了差不多一個人的位置,但就算這樣林皓也很滿足了,畢竟不躲著他就好。
“嗯?”林皓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事情。
“沒什麼。”聲音飄遠,有些虛無縹緲。
為什麼要同你說呢,夏文澤反問自己,低垂著眼眸,苦澀的笑著。
淡淡的月光揮灑在他的睫毛上,睫毛彎彎,遮擋住了他所有的情緒,看不出喜怒,唯留彎起的嘴角。
為什麼要笑?
林皓越來越看不透他了,他不敢去猜了,他怕一不小心,他的溪哥哥就會再次離他而去,悄無聲息,在他的世界裏不留一絲痕跡,再也找不到了。
就好像這個人沒有來過一樣,他所有的所有的東西都會隨著他的離去被風吹散,除了零星的記憶,什麼也不給他留下。
林皓突然發覺,似乎夏文澤很不喜歡同人交流,可能是他有些孤僻還是怎樣,就連羽洛那麼自來熟厚臉皮的人都和他混的不是太熟,似乎是他一直在逃避著些什麼。
今天的林皓故意把妹妹身邊的那個椅子給了他,他知道妹妹不喜歡他,他一直都知道小時候的妹妹不喜歡他,可是為什麼長大了之後還是這個樣子。
他不明白,他想幫夏文澤一把,可是那個人兒隻顧著在那傻乎乎的笑著,不知道該說他些什麼好了。
算了,還是先不要插手他們兩個的事情了,關係不好就不好了,隻要他門兩個不碰麵就不會發生什麼大事,就算碰麵了還有自己在嘛。
林皓暗自安慰自己,沒事的,況且夏文澤也不至於同一個小孩子一般計較。
不知為何,今日的蟬不鳴蛙不叫,倒是顯得幾分落寞,兩道白色的身影穿過長長的走廊,腳步聲響起,腳步聲停下,而後這片長廊又重新歸於寂寥。
——夏國
昏暗的房間內,雖是夏天卻門窗緊緊的關著,屋裏似是悶罐一樣。
奢華的大床上重重紗帳被放下,雕花紫檀木床邊坐著了個單薄瘦弱的身影,看著跪在他身下發抖的人,狹長的丹鳳眼滿是無辜,嘴角卻掛著殘忍的笑。
“孤不是給過你機會了嗎?”
“太子饒命!小的不奢求其他,隻求能死的痛快些。”台下跪著的人眼露恐懼,驚慌的抬起頭,對視著那無辜的眼睛,看著那雙眼睛漸漸從單純變得嗜血,當下一驚,有什麼東西順著大腿流下,不知是急是驚,竟雙眼一翻,直直的倒了下去。
“哈,真是個經不得嚇的,來人,把他拖出去。”輕靈的聲音裏麵夾雜著幾聲笑,不知為何,那些婢女一聽有些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