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吃了早餐,在周邊的一家茶館門口看別人聊茶道。
茶道可以靜心,靜神,有助於陶冶情操,去除雜念。
老人手裏拿著的就是他剛剛泡好的茶,麵前有很多茶杯,以供想品嚐的人品嚐。
他講:“泡茶如人生,需要恰到好處,時間短了,茶無法入味,淡了。時間長了,味道太濃,便苦了。”
“‘茶’這個字,即‘人在草木間’,乃茶道最高境界。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苦如茶,香亦如茶,淡名,淡利,無爭,無奪,都是人生的淡雅之美。”
宋悠然看見他泡茶的木桌上寫著幾個字。
泡一壺茶,等一段緣;聞一杯香,識一個人。
一壺茶品盡,周圍的人漸漸散去,沒有一個人走進茶館。
老人神情淡然地繼續準備下一壺茶,無波無瀾。
手心有些癢了,宋悠然往前幾步,禮貌地問好:“你好,伯伯,我可以借用你的茶具泡一壺茶嗎?”
老人抬頭看了她一眼,點頭,“可以。”
宋悠然按著老人剛剛泡茶的步驟,燙壺,溫杯,置茶,高衝,刮沫……
老人看見不對的地方,會指點兩句,在他的指導下,她泡出人生中第一壺茶,當然,平時在家給客人泡的那種不算。
泡茶確實是一個靜心的過程,沉入其中,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在安靜中遠去。
她很期待品起來味道如何,是好是壞,會不會有人喜歡。
取了兩隻幹淨的茶杯,倒進七分茶水,準備俸給老人,一個高大的人影從遠處走過來,站在她麵前。
“我有幸可以品嚐你的第一杯茶嗎?”
殷越澤。
宋悠然抬頭望他,或許因為剛泡過茶,心境十分淡然。
“可以。”她輕輕回答,同時兩手拿著茶杯舉高,與胸口齊平。
殷越澤盯著她,一隻手緩緩接過茶杯,帶著微不可察的笑意遞到嘴邊,淺淺品嚐一口。
“好茶。”他道。
宋悠然把另一杯給了老人,老人細細品了一口,淡淡搖頭。
“有些苦了。”
宋悠然聞言,有點兒失望。
殷越澤淡笑著,“沒關係,良藥苦口利於病,茶苦了,才能提神。”他把手裏已經空了的茶杯遞給宋悠然,“可以再給我倒一杯嗎?”
宋悠然眨眨眼,又給他倒了一杯。
老人聞言很詫異,“年輕人,你的口味很重啊。”
無意間的一句話,差點讓宋悠然笑出來,她拚命忍住了。
殷越澤被冠上重口味的標簽,他自己完全不在意,看著宋悠然拚命忍笑的表情,很想伸手把她抱在懷裏狠狠欺負一頓。
他本來要離開的,剛好路過這裏,看見宋悠然泡茶,動作雖然生疏,氣息卻柔和淡然,嫻靜而真實,讓他發現了她的又一麵。
沒有算計,沒有目的,沒有陌生,沒有針對。
不知不覺就停下來,上前討一杯茶。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茶館,宋悠然在前,殷越澤在後。
“你怎麼會在這裏?”走到沒人的地方,她停下腳步。
“陪客戶來的,剛談完。”殷越澤麵不改色心不跳。
“客戶呢?”
“走了。”
宋悠然懶得去想他說的是真是假,權當無意間撞上。
“哦,那我也走了。”
殷越澤叫住她,“等等,你要在這裏待多久?”
“明天回去吧。”宋悠然回頭,“怎麼了?”
“多注意安全。”他把手揣進兜兒裏,交代道。
“唔,我知道了。”宋悠然點點頭。
殷越澤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掏出手機給衛少珩打了個電話。
“少珩,昨晚那兩個人,問出什麼來了嗎?”
“那倆人……”衛少珩聲音迷糊著,好像還沒睡醒,“我不知道啊,一會兒問問,你是準備走了嗎?”
他話剛說完忽然反應過來,“不對啊,你昨晚沒回來!”
那邊傳來細細碎碎的穿衣聲,“宋悠然呢,她不和你一起嗎?”
殷越澤頓了頓,“她暫時不走。”
“一晚上過去,睡都睡了,你竟然還沒搞定,行了,我問問昨晚上是怎麼回事,順便幫你看著宋悠然點,你去公司吧。”
殷越澤剛到公司,衛少珩那邊就有消息了,語氣略微嚴肅。
“越澤,昨晚那兩人招了,是紀明柔找的。”
“紀明柔也在那裏?”
“是啊,昨天我還碰見她了,她向我打聽你的事,宋悠然不知道什麼地方惹到她了,當時我就感覺,這兩人天生不對盤,磁場相互排斥。”
衛少珩呱啦呱啦倒豆子一樣,“至於她找人幹什麼,我就不說了,兩個男人偷偷摸進一個女人的房間,能幹什麼咱都知道。”
殷越澤眸光冷了冷,“現在她走了沒有?”
“走了,昨天那兩個人一直沒聯係上,肯定知道不好提前回紀家了。”
殷越澤手指輕輕扣在桌麵上,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少珩,衛氏有什麼與紀氏的合作,提前處理掉吧。”
衛少珩一愣,“什麼意思?你想幹什麼,不至於吧,宋悠然又沒事。”
“紀家以後可能會一直走下坡路。”
“……越澤,我知道你一向很有遠見,我在衛家的地位你也了解,有衛少陽在,衛氏集團就輪不到我做主,即便我相信你,他們也不會。”
一句口頭上的紀家可能會走下坡路,讓他們摒棄多年來的合作關係,甚至得罪紀家,不劃算。
殷越澤沉思片刻,“我知道,就是提醒你,雲深和紀家沒有牽扯,如果你想,就提醒你家的人。”
“好,我明白。”
衛少珩答應著,心裏盤算殷越澤說的這件事發生幾率有多大,想來想去,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紀家怎麼說也是第二大家族,又有一個實力強盛的姻親,不太可能走下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