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打了紀大小姐,還差點把人家的手指掰斷了,紀家咽不下這口氣,以後估計有的愁了。”殷盛霆輕哼一聲。
“就算愁也不是你的事,你隻要做好你的董事長就行了。”殷老爺子不悅地道。
殷盛霆沉著臉,不說話了。
宋悠然回到蘭恒公館,殷越澤惦記著她的膝蓋,一到家裏就擼起她的褲管,發現那塊青紫又腫起來了。
“又腫了,你覺得怎麼樣?”他拿來藥膏和紗布。
“沒什麼感覺,你太大驚小怪了。”宋悠然安慰道。
“今天早上本來已經消下去了,這才過去三個小時。”
“你怎麼知道的?”宋悠然詫異。
“我走的時候看過。”殷越澤迅速幫她上好藥,包紮好,放下褲管,“一會兒看不見你,你就能搞出這麼大的動靜,要是一直不在身邊,是不是得翻了天去?”
宋悠然很無辜,“又不是我想的,隻是碰巧而已,誰知道昨天我過來會碰上紀明柔,她還碰了你送我的鋼琴,當時我把她砍了的心思都有了。”
“結果你沒砍了她,還把自己膝蓋傷到了?”殷越澤挑起眉梢。
“我雖然沒砍了她,可是她也沒討了好,那雙手,估計在傷好之前是彈不了鋼琴了。”
“聽你的口氣,受傷了還挺得意的。”他在她旁邊坐下,又去掏煙盒子,左掏右掏沒掏著。
“找什麼呢?這個?”宋悠然歪著頭,從身後摸出一個煙盒子,拿著朝他晃了晃。
殷越澤笑了,“什麼時候拿出來的?”
“穿你外套的時候。”宋悠然從盒子裏拿出一根煙遞到他嘴邊。
殷越澤盯著她,把過濾嘴叼住。
接著她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隻打火機,湊上去給他點煙。
近距離接觸,殷越澤能看見她的每一根眼睫,像一把微微扇動的小扇子,細細密密的,輕輕刷在他心上。
煙霧升起,模糊了兩人的麵貌。
宋悠然拿開手裏的火機,才發現這人一直盯著她。
她微微移開視線,臉上發燒,“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殷越澤把嘴上的煙夾到指間,吐出一口煙,“你變了。”
“我哪裏變了?”宋悠然摸摸自己的臉。
殷越澤輕輕一笑,抬手把她手拿開,“不是臉,是身上的氣質變了,味道也變了。”
宋悠然,“……”
氣質變了可以理解,可是味道變了是個什麼鬼?
“那我以前是什麼樣?現在是什麼樣?”眼角朝上勾起,平添了幾分魅惑的意味。
“以前挺招人的,現在……”殷越澤頓了頓,吐出四個字,“更招人了。”
宋悠然皺皺鼻子,“招人?”
“對。”殷越澤點頭,淡笑著加了句,“招人疼。”
宋悠然眨眨眼,麵上不顯,心裏雀躍的很。
“剛過完年,公司沒有多少事,下午我隻有個遠程會議,在家裏開,順便能陪陪你。”他道。
宋悠然自然是點頭。
中午吃過飯,殷越澤就去書房開會,宋悠然也不打擾他,安靜待在客廳看電視,偶爾和王媽聊上幾句。
王媽教她怎麼煮咖啡,咖啡是殷越澤平時喝的比較多的一種飲品,尤其是公務多的時候,都是借助咖啡來提神和解乏。
宋悠然試了一次,差點燙出個泡,幸虧她眼疾手快地躲開了,後麵每個動作都格外小心。
煮好第一杯咖啡,她嚐了一口,差點沒吐出來,小臉皺成一團。
好苦啊。
王媽在旁邊捂著嘴笑起來,“咖啡是要加糖和奶的,你這麼喝會很苦,不過先生喝的咖啡,什麼都不需要加,最苦的咖啡,也是提神效果最高的。”
宋悠然勉強把嘴裏的一口咖啡咽下去,糾結地看著那一杯咖啡。
人本來就這麼沉悶了,還要喝這麼苦的咖啡。
她找出專門添在咖啡裏的糖,加一些進去,用筷子沾了點放進嘴裏嚐,感覺苦味少些了,才端著杯子上樓。
殷越澤正在會議中,她進來也沒有停止,隻是抬頭看她一眼,然後繼續開會。
宋悠然把咖啡放在書桌上,悄悄退出去。
殷越澤開完會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他合上電腦,拿起旁邊的咖啡抿一口。
入口的味道和平時不一樣,帶著輕微的甜香,他低頭看了看,似乎猜到什麼,眉心舒展,又喝了一口才把杯子放下。
想到這兩天發生的事以及宋悠然膝蓋上的傷,他眸光冷了冷,拿起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南城。”
“殷總?”
“恩,查查最近紀家的動作。”
“好。”
不一會兒,南城就發來一封郵件。
殷越澤用手機點開,一手端著咖啡時不時品一口,一邊往下劃著資料,全部看完後,他低眉沉思。
紀通平采取的挽回損失的方法,主要是去江城開發新項目,和紀家本身的生意擴大,紀家的前身劉家是靠餐飲做大的,所以餐飲同樣是紀家的重要產業,手下掌握著四條連鎖餐飲品牌,每一條都極受歡迎。
殷氏也有涉及餐飲,但做的都是高檔酒店的投資,主要針對上流社會,紀家的連鎖餐飲是針對中級階層,更符合大眾的消費程度,所以比較容易接受。
殷越澤思索半晌,又給南城發了消息,讓他調查一下紀明柔在醫院的診療記錄。
診療記錄出來後,他掃了一眼,眼底醞釀著深不可測的光。
兩天後,宋悠然再一次接到了景嵐的電話。
“宋悠然,我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做,這麼做對你和你那個哥哥有什麼好處!”電話另一頭傳出她憤怒的聲音。
“你說清楚,我做什麼了?”宋悠然不明不白被說了一通,她本來就對景嵐沒有好臉色,這下更不好了。
“你把柔兒手砸傷,一隻手接近骨折,這暫且不說,可是你為什麼要讓殷越澤擋住柔兒手複原的機會,你明明知道,她是學音樂的,鋼琴彈的很好,手指要是影響了靈活度,會出大麻煩的。”
景嵐在那邊心急如焚,每一句話都在控訴宋悠然。
“我不知道。”宋悠然冷聲嗬斥。
“別裝了,你和殷越澤的關係柔兒已經告訴我了,難怪你不稀罕來紀家,竟然是早就攀上了殷越澤這個大靠山,也是,殷家比紀家家底還要深厚,你以為你在殷家會有出頭之日嗎,殷越澤真的是真心對你嗎,你什麼都沒有,妄想憑著一張臉嫁入豪門嗎?!”
“這和你有關係嗎,紀家主母,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十幾年前也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卻在一夕之間成了紀家主母,憑的是什麼,不就是你那一張臉嗎?”宋悠然毫不猶豫地諷刺回去。
“你……”景嵐一噎,“我和你情況不一樣,你不能和我比。”
“是不一樣,你貪圖富貴榮華,留下自己的孩子不管,跑去幫別人養孩子,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你再高貴的人了!”
“……”景嵐在那邊深呼吸一口氣,“不管怎麼說,你先讓殷越澤收手,這件事我們慢慢談。”
“我說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
宋悠然說完這句,按了掛斷鍵。
她呼出一口氣,心情全被破壞掉了。
這兩天,她的膝蓋已經消腫,也不疼了,偶爾想想全國大賽要彈的曲子,偶爾出去走走,倒也愜意,沒想到今天又接到這麼一個電話。
景嵐什麼意思,以為她在背後給殷越澤吹枕頭風,讓殷越澤斷了紀明柔治療手的機會?
可笑!
宋悠然活動著筋骨往樓上走,走了幾步忽然停住。
景嵐這麼說,總歸不會是空穴來風,她怎麼會拿紀明柔一雙珍貴的手來開玩笑。
難道……殷越澤在背後幹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兒?
當天殷越澤回來,就發現她的目光一直圍繞自己轉,若有若無的。
在宋悠然又一次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的時候,被他一下子逮了個正著。
他用眼神詢問她,宋悠然輕咳一聲,“我有件事,想問問你。”
“什麼事。”
“恩,就是,今天有人給我打電話,說你攔住了紀明柔手複原的機會。”
“誰打的電話。”殷越澤拿起桌子擺的一個小橘子,慢條斯理地剝皮。
宋悠然頓了頓,僵硬地說出“紀主母。”三個字。
“以後紀家那邊的電話,不想接就不要接了。”他把橘子皮擱到桌子上,清理幹淨橘子瓣兒,掰開兩個遞到宋悠然嘴邊。
宋悠然張嘴含進去,無意間碰到他指尖,軟軟的觸感,令殷越澤瞳孔深了深。
他盯著她唇瓣好一會兒,才挪開視線。
“你還沒說,是不是你做的?”宋悠然嚼了幾下,咽下嘴裏的橘子瓣,繼續道。
“恩。”殷越澤從喉嚨深處發出一個音,“我幫朋友請了一位國際上有名的醫生,擅長骨科複原,在這一領域可以說是頂尖的,誰知道紀家非要抓著他不放,他已經先答應我了,不好再去看其他人。”
“世界上擅長骨科的醫生這麼多,紀明柔怎麼非要這一個?”宋悠然有點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