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雙激動地看著那份離婚協議書,再次伸手撕成兩半,扔到一邊。
緊接著,又一份完好整齊的離婚協議書擺到她麵前,嘲笑她這二十年來的堅持,不過一場笑話。
她撕了很多,地上鋪滿白色的一片。
玉老爺子和玉老太太被玉寧安叫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
“幹什麼呢幹什麼呢?”玉老爺子多虧身體底子好,不然絕對要被氣暈過去。
玉恒清停下手裏的動作,喚了聲,“爸。”
紀雙則是仿佛看到救贖一樣,撲倒在玉老爺子腳下。
“爸,我知道錯了,你幫我勸勸恒清吧。”她崩潰地大哭,麵容無比憔悴,比起東窗事發之前,看起來不知道老了多少歲。
玉老爺子繃著一張臉,並未開口,心中同樣傷感。
沒想到自己兒子結了兩次婚,都擺脫不了催眠的魔咒。
景歆是催眠師,這種邪門的職業。
紀雙更厲害,一上來就找了個催眠師把恒清催眠洗去記憶。
他和老婆子隻以為是恒清悲傷過度,暫時性失憶,不想其中還有這種原因,簡直不可原諒。
玉老爺子看的很清,紀雙敢做一次,就敢做第二次,若是第二次不但是恒清,她還對自己和老婆子下手呢?
往輕裏說,不就是失個憶嗎,沒什麼大不了的。
往重裏說,他可是打聽過,催眠這個東西,無形之間能改變人的想法,習慣,甚至控製那個人,誰知道會幹出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
紀雙見玉老爺子不為所動,身子一轉,跪在玉老太太腳底下。
“媽,你幫幫我,我不想和恒清離婚,都二十年了……”她哽咽道,一邊搖頭一邊道,“二十年前,我看恒清因為姐姐離世而悲傷過度,十分心疼,才聽信了別人說的,找催眠師催眠恒清,洗去了他那一部分記憶,我是為了他好啊,我怕他一時想不開,萬一隨著姐姐去了怎麼辦……”
不知道是不是她這番話觸動了玉老太太的心神。
玉老太太身體一震,彎腰把她扶起來。
玉寧安從她身後繞到前麵,抓住紀雙的手臂,神色黯淡。
“媽。”她喃喃喚了一句,失魂落魄的,看了惹人心疼。
玉老太太憐愛地摸摸她的頭。
玉寧安趁機開口,聲音裏都帶了哭腔,“奶奶,你幫媽媽勸勸爸爸好不好?”
玉老太太看著好好的一個家再次掀起風波,心裏也是煩的很。
說實話,紀雙做出這種事,還瞞著家裏所有人,實在是不應該的。
不過她說的也對,若是沒有她請來催眠師催眠恒清,照著恒清那段時間的狀態,真有可能想不開,和自己兒子相比,這些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玉老太太抬頭看玉老爺子,“老頭子,你看這事怎麼辦?恒清非要離婚,你想想,他年紀也不小了,不是二十年前,二十年前還能找一個合適的人過一輩子,但是現在……”
玉老爺子沉著臉,他當然知道老婆子說的都很對,可紀雙……
他忍不住看了紀雙一眼,重重一哼。
“恒清,你不是去雲城了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玉老爺子準備用拖延法,先把這事繞過去,待他好好想想再說。
玉恒清見狀,目光落在玉寧安身上,“我聽說安安養的狗,咬死了悠然養的野兔?”
玉老爺子一愣,有些難以置信,“你回來,主要是因為這件事?”
玉寧安和玉老太太也怔住。
“不但如此,她還跑到悠然家門口破口大罵?”玉恒清繼續道。
玉寧安咬唇,突然朝玉恒清跪了下去,“爸,我是因為球球被打成重傷,一時激動才跑到妹妹家,我會向她道歉,希望你不要因為這件事遷怒媽媽。”
她心裏清楚,今天這事兒必須先攔住,不能讓兩人真的離了婚,和宋悠然的事小,離婚事大,不說別的,若玉恒清和媽媽離了婚,還要把自己趕出去呢?
“我和你媽離婚,和你沒有關係。”玉恒清緩緩道,眸子直直盯著她,仿佛可以看透人心,“我看著你從小長大,卻不知你什麼時候學會罵人了……從前找老師教你的,你都學到哪裏去了?”
玉寧安身子一僵,“爸,我就是火氣上頭,隨口說了幾句,事後氣消就忘得差不多了,你別往心裏去,相信妹妹也不會往心裏去的。”
“你先到邊上,等一會兒解決了我和你媽的事,再談你的事。”玉恒清道。
玉寧安著急,“爸,媽媽她……”
“我說的你沒聽見嗎?!”玉恒清語氣陡然一厲。
玉寧安瞬間噤聲,眼淚盈眶。
玉恒清在她麵前一直是慈父形象,溫溫和和的,別說對她發火,連大聲說話都沒有過,今天,算是破了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