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悠然輕輕咬著唇,在鋼琴前坐下,打開琴蓋,露出雪白的琴鍵,抬手按下去。
琴鍵發出清脆的音響,十分悅耳。
“我聽哥哥說,我彈鋼琴彈得很好,可惜都忘了。”她搖頭感歎。
即便是忘了,手指落在一個個琴鍵上,連成一串也是很流暢的音符,絲毫不顯得雜亂無章。
“忘了可以再學,你的鋼琴天賦這麼好,是絕對的優勢,天生屬於這個舞台。”殷越澤上前幾步,走到鋼琴旁邊。
宋悠然抬頭瞅他,想到自己以後可以學習想學的東西,心中一陣激動。
不管中間失去的記憶發生過什麼,一覺睡醒發現自己擺脫從前的貧困,一躍成了殷氏老板的太太,那種感覺也不賴。
直到晚上十點,該睡覺了,某些宋悠然回避的問題,也不能繼續逃避下去。
她名義上是殷越澤的妻子,又有他的孩子,於情於理兩人都是要睡在一張床上的。
可是,她現在對殷越澤的認知為零。
感情……為零點一吧。
這種情況下,殷越澤和自己睡一張床,她怕自己會失眠一個晚上。
宋悠然坐在床上發呆,殷越澤從外麵走進來看到的就是她發呆的樣子。
聽見旁邊的腳步聲,宋悠然連忙轉頭站起身,作勢要離開,“我有些事想和阿璿說說,我下去找她。”
殷越澤站在原地沒動,宋悠然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順勢把人攬進懷裏,輕聲低笑,“害怕?”
他現在還記得兩人第一次同床共枕,小女人嚇得渾身打顫停不下來還佯裝鎮定的模樣,太可愛了。
宋悠然定神,反駁道:“誰害怕了。”
乍一聽挺有氣勢的,如果忽略那雙怎麼也不敢抬起來的眼睛的話。
殷越澤似笑非笑,“那今天都這麼晚了,南宮璿大概已經睡了,再去打擾好像不太好,明天再去吧,我們先休息,你懷著孩子,又是剛出院,身體虛弱,要注意休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玩到十二點了。”
宋悠然咬唇,想了一會兒,幹脆不走了,回到床上坐下。
睡覺就睡覺,不就是睡覺嗎,她怕什麼,自己懷著孩子,殷越澤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這樣一想,果然放心多了,躺下蓋上被子裝睡。
殷越澤見她上床,便上前幾步,靠在床頭上,靜靜看她。
宋悠然剛開始感覺身邊床墊微微陷下去,心裏緊張的厲害,後來發現殷越澤隻是靠在床頭並沒有其他動作,又漸漸放下心。
隻是這人在她身邊,自己果然睡不著。
殷越澤看她半晌,又起身拿過兩隻枕頭,一個放在宋悠然左邊,一個放在右邊。
現在宋悠然不是一個人了,懷著身孕,要是不小心睡著覺掉下床,那就麻煩了。
做完這些,他才邁著步子離開臥室,去書房。
宋悠然在他離開後就睜開眼,看看麵前攔著自己的枕頭,說不清什麼滋味。
她不知道殷越澤去幹什麼了,有心等著人,等了很久他都沒有再回來,自己卻睡著了。
翌日清晨。
宋悠然從睡夢中醒過來,身子被棉被裹成一個球,身邊是冰涼的空位。
殷越澤一晚上都沒有回臥室。
她免不了胡思亂想。
殷越澤去哪裏了?
晚上居然沒回來?睡在客房了?
揉揉迷蒙的眼睛,宋悠然掀開被子下床,踩到柔軟的羊毛地毯上,舒服的很。
打開門才發現現在還很早,五點多,其他人都沒起床呢。
廚房裏傳出細細碎碎的動靜,宋悠然走過去倒水。
“太太,這麼早就醒了啊,怎麼不多睡會兒。”張媽正忙活著準備早餐,抬眼就見宋悠然過來,連忙拿過水杯給她倒了一杯水,“別進來太太,廚房油氣太重,你在外麵就好。”
宋悠然接過那杯水,笑了笑,“睡不著了就起來了。”
聽說孕婦都比較嗜睡,可是她就完全沒有這種感覺,一睡醒就睡不著了。
想著殷越澤,她心不在焉地喝了口水,“先生呢?”
張媽奇怪,“先生?先生沒在臥室嗎?”
“沒有。”宋悠然臉色略微不自然,“昨晚我睡的時候他還沒睡,睡醒也不見人。”
張媽停下手裏的活兒,細細回想,忽然道:“我想起來了,昨晚我還沒睡,看先生好像去書房了,先生不會在書房裏待了一夜吧?”
宋悠然愣住,在書房待了一夜?
大腦好似卡殼了,隻剩一個念頭,他為什麼在書房待一夜?
樓上傳來腳步聲,宋悠然回頭看上去,殷越澤一身疲憊地走下樓。
他看見宋悠然,淡淡一笑,“醒了?這麼早不多睡一會兒?”
“……我,睡不著了。”
宋悠然遲疑一瞬,“你昨晚一直在書房嗎?”
殷越澤點頭,“恩,公司有些事需要處理,一忙就忙到現在了。”
宋悠然隱隱有種猜測,他該不是知道自己和他睡在一張床上會睡不著才去書房的吧,她很想否認這個答案,可是心裏有個聲音告訴她就是這樣,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殷越澤見她站著不知道想什麼,走到她跟前把隻剩一個底兒的水杯拿過來擱在桌上。
“昨晚休息的怎麼樣?如果感覺什麼地方不好或者缺了東西,我讓人去添置。”
“沒有。”宋悠然搖搖頭,“我感覺都挺好的。”
殷越澤是聽見宋悠然起床的聲響才出來的,此時客廳就他們兩個,清冷的很。
客房的門開了,宋淩穿戴整齊從裏麵出來,見兩人已經站在客廳裏,眉毛一皺。
“悠然,你怎麼起的這麼早,孕婦要睡眠充足才行。”
宋悠然無奈了,一起床見到的三個人,每個都感覺她起的太早。
“哥,我睡不著了。”
宋淩欲言又止,顯然很不讚同她現在起床,卻沒有多說什麼。
早餐用過,南宮璿還沒起床,今天是周末,殷越澤和宋淩因為之前在醫院陪護,公司各種事情都沒處理完,一吃完早餐就各自去忙了。
沒有殷越澤在,宋悠然更放的開,像掙脫了束縛的鳥兒,活潑極了。
看的張媽著急的很,眼睛一直瞅著宋悠然,生怕人摔著了。
宋悠然大病初愈,沒那麼多力氣堅持,精神一會兒就焉兒了,此時已經是快十點,南宮璿還在睡覺,她心中無趣,幹脆回了房間。
……
宋悠然出院,殷越澤終於有時間可以處理玉寧安對她下藥的事情。
南城吩咐人帶著那個護士去警局,交由警方處理,護士剛開始還在祈禱玉寧安能把她救出去,隨著時間一天一天過去,祈禱變成怨恨和絕望。
她隻是一個平平凡凡的護士,就因為玉寧安淪落到今天這一地步,心中怎麼可能不恨,她如果真進去了,玉寧安也別想幹幹淨淨地脫身。
於是,她把玉寧安抖出來了,算是自首。
誰知,在路上,一場車禍發生了。
正逢十字路口,一輛大卡車衝過來,把押送護士的那輛車撞翻,勁道之大,飛出去五米有餘。
車中連帶護士在內四個人,一個司機兩個保鏢全部喪命,甚至連屍體都沒能保存下來。
車子漏油爆炸,轟的一聲,全沒了。
當天這件事就上了雲城新聞頭條,引起廣泛關注。
南城麵色鐵青把這件事告訴殷越澤,殷越澤盯著頭條看了很久,“玉寧安幹的?”
玉寧安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再有膽量,敢下手一連收取好幾條人命嗎,除了被撞的車裏四個人,那個卡車的司機也死了。
“不,這件事,有些蹊蹺。”南城道,神色猶豫,“這件事,和宋先生好像有幾分關係。”
“宋淩?”殷越澤詫異,“查到什麼了?”
“就太太快出院的那幾天,咱們監視玉寧安的人說看到她和兩個陌生人見麵,那兩個陌生人經過調查,竟然是來自北原的。”
殷越澤略一沉思,“宋淩的敵人?付家的?”
對方這麼做,明顯是將他們放在對立麵,一下子就解決了五個人,手段狠厲,絕對不是普通流氓混混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