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瑾顏仍未在意,而是聽話地端起旁邊的茶盅,敬向老夫人,“奶奶請喝茶。”
“好,乖孩子,快來奶奶這。”赫瑉祿月忙示意劉媽媽接下遞來的茶盅,揚手將司徒瑾顏招到了麵前,仔細打量一番後,渾濁的眸子裏散出了憐惜。
“怎就這般削瘦,可是那幾個奴才欺寡了你?”赫瑉祿月關心地問道。
司徒瑾顏撫上赫瑉祿月在臉上的手,朝她搖了搖頭,“讓奶奶擔憂了,孫女在鄉下一切都好。”
說罷,便聽來正席上一個不太自然的咳嗽聲。
司徒瑾顏側了側眼角,隻能先告了赫瑉祿月,再次端起茶盅敬向上席的司徒政曜與大夫人楚氏。
“父親請喝茶。”
“嗯。”司徒政耀的臉上並沒有過多表情,甚至於冷漠。
看來,七世煞星這一謠言,仍在他心中紮著刺,司徒瑾顏心想道。
沒多做逗留,她又端起一杯茶敬去楚氏,“母親請喝茶。”
許久,手中杯盞卻未有動靜。司徒瑾顏不禁疑惑地抬頭望向她,卻見楚氏似笑非笑地正打量著自己。
“瑾顏啊,這些年在梧桐縣生活得怎樣?”楚氏故作笑意,眼底的不屑與厭惡卻是藏掖不住的。
知道她無意接茶,司徒瑾顏隻好收回了手。
麵對楚氏,司徒瑾顏沒有一絲的好感,但也不願再與她計較那些暗中使鬼的事,如今,她既進了這大宅深院,若想存活,唯有避卻一切鋒芒。
“回母親的話,萬事安好。”她隻能將那些辛酸皆數咽下。
她與其他庶女不一樣,她也是正室之女,但生身母親卻不是楚氏,而是在瑾顏一出生時就死去的姚氏,是以,她喚楚氏也為娘親。
楚氏一笑,繼續皮笑肉不笑地問道:“既然好,那可有打算何時回去?”
話一出口,還不待司徒瑾顏回答,側座上便立馬響起一個不悅的聲音,“姐姐這是說的什麼話,瑾顏為什麼還要再回去?難道姐姐忘了玄明大師曾說過瑾顏煞行已滿,已無妨礙了嗎?既如此,自然得住在府裏。”
開口的是一個身穿綠羅華裳的女人,司徒瑾顏循聲望去,從這人的裝扮與說話語氣看來,應該是府邸姨娘。
楚氏正要反駁,一旁的老夫人也著急了起來,“涵玉啊,二娘說得對,你既身為當家主母,怎能去和一個未經世事的小姑娘計較呢。”
聽聞赫瑉祿月發話,楚氏到嘴的辯言都給吞了下去,繼續堆著笑,“怎麼會呢,母親您放心好了,兒媳隻是隨口一問。”
赫瑉是皇姓,祿月郡主嫁落司徒家時,司徒熠還隻是個尚書,承蒙皇上抬愛,其子孫在官場步步高升,隻有唯一不幸的是赫瑉祿月孕無子女,唯有將庶出但生母早逝的司徒政曜過繼在名下,這些年下來,兩人也算攢下了母子感情,且因赫瑉祿月的身份,,勿說是楚涵玉,就算如今已貴妃宰相的司徒政曜也得敬著三分。
司徒瑾顏聽完這一番鬥舌,內心一陣譏諷。
正此時,方才說話的姨娘已經走至了她麵前,拉起她的手笑道:“顏兒,我是你蕭二姨娘,看你急匆匆地回來,府裏都還未給你騰出樓閣呢,不如就先到我那去住吧。”
司徒瑾顏聽後心中微微一驚,原來這就是蕭二娘,那個特意請人將她煞星罪名清洗的姨娘。
想到這裏,司徒瑾顏對她的好感驟然提升,“那便要打擾二姨娘了。”
“怎麼會呢,我會把你當做親生女兒對待的。”蕭二娘一雙鳳眼笑成了月牙彎,仔細一看,長得也是長眉連娟,微睇綿藐,算是一個美人坯子。
“妹妹莫不是憶子成結,見了誰都巴不得視如己出?”楚涵玉一聲嗤笑,滿臉輕蔑地看著麵前這場母情戲。
其話中之刺讓蕭二娘聽了,目光陡然冷了下來,司徒瑾顏明顯感受到她的身子僵了僵,但眼角卻仍奉著盈盈笑意。
“瞧姐姐把話說的,我隻是見瑾顏這孩子乖巧懂事,十分討喜,哪怕是鄉下長大,但這姿色也不輸任何一個錦衣玉食長大的小姐呢。”語罷,還有意無意地打量了楚氏身旁的司徒若瑜一眼,惹得兩人心中好不舒暢。
看不順瑾顏被她們的明說暗鬥夾在中間,赫瑉祿月隻好在劉媽媽的攙扶下起了身,“好了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下人們在偏廳備好了飯菜,大家一起前去用膳吧。”
說罷,一臉慈祥地拉起司徒瑾顏的手,先所有人一步出了大堂。
其他姨娘自是明白老夫人在給新來小姐打圓場,不禁笑了笑這兩人的不識抬舉,隨後也紛紛跟了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