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終將被黎明取代,當陽光傾灑大地的時候,長安城迎來了新的一天,朱雀將府之內再度喚起浩然正氣。
朱雀將府的一處別院之中,百裏玄策靜坐在庭院之中的石凳上,比起昨夜大戰之後,百裏玄策的氣色無疑是好了許多,雖然看起來依舊有些虛弱之感,但這並不妨礙他正常行動。
噔...噔...
清脆的腳步聲自身後傳來,百裏玄策轉身望去,自那庭院一側的拱門之中,緩緩走出一道身影。
銀甲披身,眉目之間氣息冷冽,身軀如同一杆長槍一般挺拔直立,令人望而生畏。
“韓將軍。”百裏玄策起身,衝那人微微抱拳,一臉鄭重之色。
此人正是朱雀區鎮區使韓信,隻見他背負著雙手,本來一臉肅然的他,在走到百裏玄策身邊時,居然生出一絲笑意。
“不愧是昆侖山之人,受了這麼重的傷,一夜便好了。”韓信施施然說道。
百裏玄策咧嘴笑了笑,說道:“多虧了韓將軍及時出手相救,否則我現在恐怕是沒命站在這裏了。”
韓信表情淡然,說道:“幽靈一眾,天地共譴,竟敢在朱雀區作亂,我身為鎮區使,這是職責之內的事。”
百裏玄策肅然起敬,深深的看了一眼韓信,眼神突有些黯然的低下了頭,輕聲道:“昆侖山與帝國的關係微妙,甚至可以說是水火不容,將軍這個時候救下我,就不怕落人話柄?”
韓信目光微凝,百裏玄策所言自然有其道理,自七年前那一役之後,劍仙隕落,山主失蹤,昆侖山與帝國的關係可謂是勢同水火。
韓信這個時候救下百裏玄策,無疑是冒險之舉,若是被心懷不軌之人發覺,尤其是那三位鎮區使,又會狠狠地在韓信頭上扣一頂帽子,這些年來,身為朱雀區鎮區使的韓信發展勢頭迅猛,幾乎完全淩駕於幾人之上,早已引起諸人不滿。
不過即便是麵對此等危局,韓信仍然是從容不迫,麵露笑意,盯著百裏玄策,開口說道:“凡事皆有定論,是非功過又豈是人言可定,即便是女帝擁有無上權利,也不能妄斷人生死,若真是如此,我便舍了這將印,江湖逍遙便是。”
聞其壯言,百裏玄策再度抱拳,鄭重的說道:“將軍大義,玄策沒齒難忘。”
韓信卻是搖了搖頭,似是苦笑了一聲,道:“昆侖山心係天下蒼生,從不爭名奪利,功蓋千古,昔年又有山主與劍仙此等豪傑睥睨天下,這正是吾所欽佩,雖女帝對我有恩,我總不能因為一己之私罔顧道義。”
百裏玄策眼中敬佩之意甚濃,道:“素聞帝國朱雀將軍義薄雲天,威名遠揚四海八荒,今日玄策得見,實乃三生有幸。”
韓信笑了笑,道:“百裏小兄弟說笑了,都是坊間傳言罷了。”
頓了頓,韓信眼中閃過一抹異色,盯著百裏玄策,問道:“不知道百裏小兄弟與昆侖山百裏守約是何關係?”
聽到那個名字,百裏玄策的眸子頓時暗淡了下去,雙目微垂,盯著地麵上的青石板,許久之後,才聽其開口說道:“他是我哥哥。”
韓信眼中泛起微波,神色肅然,自他見到百裏玄策第一眼的時候,便感覺有些熟悉,如今印證了身份,浮沉往事在這個帝國將軍的記憶裏開始翻騰起來。
“將軍認識我哥哥?”百裏玄策抬起頭看向韓信,雙手緊握成拳,眼眶隱隱泛紅。
韓信微微點頭,雙手負於身後,沿著庭院中的青石小路走了幾步,背影看起來卻是有些蕭瑟,半晌之後,才有聲音從其口中傳出:“我曾與他把酒論交,亦幾番經曆生死,說是生死之交也不為過,若不是當年那場禍事,我們現在定可以再在一起把酒暢談,每每想起,吾定暗自沉痛,如今再飲酒,再沒了當年滋味。”
百裏玄策雙拳緊握,青筋凸起,隱隱有骨骼摩擦的聲音傳出,其雙目之中,有血絲蔓延,冷冽的殺氣一閃而過,聲音冰冷的說道:“有生之年,我百裏玄策必當蕩平胡地蠻夷,以祭哥哥在天之靈!”
韓信亦是雙目黯然,周圍景色已不入其眼,沉默之間,其雙眸之色漸漸鋒利起來,道:“此事可能並沒有表麵上那麼簡單。”
百裏玄策驚疑道:“將軍何出此言?”
韓信垂首,說道:“那場禍事之後,昆侖山的劍仙前輩為報血仇,曾執劍闖入胡人軍中,血殺四方,一人擋萬人之軍,摘下數位胡人將領頭顱。在那之後,我也曾深入胡地,欲調查此事來龍去脈,卻發現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什麼秘密?”百裏玄策追問道。
“百裏守約之死,除了胡人之外,應該還與血王宮有些關係,這兩方勢力似乎聯手了。”韓信說道。
“血王宮?這幫雜碎!”百裏玄策胸中怒氣橫生,難道自己的哥哥身死與那臭名昭著的血王宮還有關聯?
“為了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所以後來我去了血王宮。”韓信語氣平淡的說著。
百裏玄策愕然,旋即瞳孔猛然一縮,震驚說道:“難道將軍當年一人殺上血王宮,是為了我哥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