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海上漂零
李遂看著站在碼頭上的賈永林越來越小，看到他一直站在那裏沒有離開。李遂知道賈永林是個十分重感情的好戰友，也知道他這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全。李遂對著那幾乎看不清的人影再一次揮了揮手，大聲喊著：“老弟！你放心，我會回來的！”
船上有八個“漁民”，除了船艙裏堆放著自己帶走的那些箱子和捆綁著的帆布包裹，確實跟漁船沒有區別，漁網、漁具齊全。李遂想，可能他們在將自己送到公海回來時，還要捕魚吧。賈永林臨離別時一再交代，他倆不得跟這些人透露什麼。因而，李遂也沒有走過去跟他們聊天。
馮誌剛顯得很興奮！但是，他倆擔心聊天時說的話會被漁民們聽見，所以，兩人也隻是在用眼神交流。
李遂沒有見過大海！見過的最大的水麵，除了百萬大軍過長江時見過，就是這次在農場邊訓練的那個大水庫了。看到那碧藍碧藍的海水，看到一望無際的海天，他有些興奮，也隱隱有些孤葉飄蕩在大海上的擔憂：這要是船沉了，人掉在海水裏，是沒法遊到岸邊的。
李遂坐在甲板上，他朝南望著，他在想林加加、李卓漢、魏德亮他們，這些人都是跟他一起在西藏、阿薩姆共過生死的戰友。現在突然在海外失去聯係，怎麼能不讓他心焦？他在心裏一次次呼喚：你們那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們是否還平安？李遂在一遍又一遍地否定自己對林加加他們犧牲的判斷。他心如貓抓，盼著這艘已經達到速度極限的漁船還能快一點，讓自己盡快趕到那裏，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百多個戰友在那裏失蹤了，李遂知道這是個艱巨的任務，前途一定麵臨著艱難險租，會有巨大的危險等待著自己。他需要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必須保持清醒的頭腦，還要保證自己的體力。他回到船艙裏招呼馮治國一起躺下。李遂翻來覆去睡不著，有在這晃晃蕩蕩的船上不適應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擔心自己的戰友們。
在煎熬中度過四天後，船老大進到艙裏喊：“同誌，接應的船已經到了，你們準備一下吧！”
李遂連忙鑽出船艙，看到不遠處停著一艘幾乎差不多大的機帆漁船。李遂抬頭看到了漁船桅杆上的青天白日旗，心裏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反感！他皺了皺眉毛，又看了看那艘船上的人，再回頭看看自己這艘船上的老大，看到彼此穿著、神態都差不多，這才稍稍收起了對那些人的戒備心理。跟船老大說：“辛苦你們了！同誌，等會還請你們幫忙將這些東西搬到那艘船上。”李遂指了指船艙裏的貨物。
船老大笑著說：“不客氣！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賈同誌已經給我們交代過了，要安全地將你們送到對麵的船上。”他可能也看出了李遂對青天白日旗的反感，說：“對麵的是我們老朋友，你放心地跟他們去。他們會直接將你送達目的地的。有關的事我們都會處理好，你就不要管了。到了目的地，他們也會幫你將這些貨物卸下的。”
李遂明白船老大會給這些人一些錢。他也知道在解放戰爭中，國民黨軍隊都是靠金條支撐著跟解放軍打仗的。在他的眼裏，國民黨那些人心中隻認錢，沒有主義，沒有信仰。也就從內心裏多多少少有些鄙視他們。
不一會，兩艘船頭尾相對著靠攏了，雙方熟練地將纜繩係在甲板上的纜繩樁上，將兩艘木船緊緊地靠在一起。緊接著，大家開始幫忙搬運貨物，李遂和馮誌剛各在一艘船上監督著。十幾分鍾後，貨物轉船完畢，船老大跟對方簡單地交代了一些話，緊接著，雙方鬆開纜繩，彼此揮揮手，李遂、馮誌剛開始向南繼續前進。
兩艘船的結構基本一樣，船上也有八個壯漢。李遂不願意跟這些台灣人說話，也就躺在船艙裏睡覺。在海上顛簸很辛苦，特別是李遂這樣的北方人，盡管李遂早已經會遊泳，但這種在大海中整個船隻都隨著波浪起伏的滋味確實是非常難受。這兩天，他和馮誌剛都明顯瘦了。
船上隻有少量的淡水，船老大給大家每天隻分配兩次水，每次隻有小半茶缸。在這個高溫的海上，僅僅隻能維持身體最低的需要。因為口渴，李遂對吃東西也沒有胃口。不過，李遂有一個堅定地信念，要堅持，堅持到見到林加加他們為止。
過了幾天，船老大進倉來說：“前麵有美軍的軍艦，你們不要出來。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們都不要說話。外麵由我們應付。”
李遂將頭伸出來，看到遠處有一艘軍艦高速向這邊弛來，他對馮誌剛說：“你把望遠鏡拿出來，我看看美國佬的大家夥！”
馮誌剛在包裏翻了一陣子，拿出一個盒子，將望遠鏡拿出來遞給了李遂。李遂簡單地調了一下焦距，朝著那軍艦看過去。他暗歎：“這美國佬的東西就是大啊！造這艘軍艦要花多少錢啊！”李遂縮回到船艙裏，將望遠鏡交給了馮誌剛，自己兩手抱著頭躺在船艙裏。
馮誌剛用望遠鏡看了一會，鑽進艙裏，說：“老李，這美國佬還真管的寬啊！跑到我們這裏來瞎鬧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