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思澤甩開晴秀的手,飛掠出書房向山莊門口飛奔而去。山莊門口有幾個士兵正抓著一位身材瘦削高大的男子。那人一身江湖遊醫的打扮,長袍空空,麵容清俊,看樣子四五十歲的樣子,下頜留著幾絡清須。
雲思澤飛奔至莊門口,顫聲問道:“閣下怎麼稱呼?”
那人微微一笑:“在下無名無姓,隻醫天下不可醫之人。”
雲思澤打量了那人渾身上下,除了他過分瘦削和異於常人的高大外,看不出別的什麼異樣。他想了想,沉聲問道:“你當真可以起死回生。”
“不能。”那人毫不猶豫地道:“除非在下是神仙,不然這個世上是沒有起死回生這一說的。”
“那你如何能救一個已死了十日的人?”雲思澤凝聲問道。
“這一要靠運氣,二是要看病人是不是真的死了。”那人摸著下頜的清須含笑道:“方才貴莊的丫鬟說,貴莊的夫人好像心口還有暖意。隻要心口不僵人就不會死。最起碼有五六分的希望能救回來。”
雲思澤看了他許久,一振長袖,躬身示意恭敬地道:“先生請!”
那人微微一笑道,“雲少可以叫在下鬼郎中。”
雲思澤連忙道:“不敢。”
雲思澤帶著他一路到了冰室。那人走到石台邊上,眼眸一眯,伸手探了探她的脈搏。他探了很久,石室冰冷連雲思澤身上帶點武功的人待久了都覺得有點不適,他竟能恍若無事。
時辰一刻刻過去,雲思澤屏息凝神地緊緊盯著他。終於鬼郎中收回手,隻說了兩個字:“有救!”
雲思澤眼中流露狂喜,要不是自持身份早就驚跳起來。他聲音顫抖:“當真?”
“自然是真的。”鬼郎中伸手撩開周惜若的長袖,露出縱橫交錯的鞭痕:“雲少難道沒發現她的傷口在慢慢愈合結痂嗎?雖然極慢但是她的身體的確在恢複。”
雲思澤急忙上前,仔細看著周惜若的手臂,果然看見已變黑的傷口下的確有絲絲鮮紅的血絲。
“她曾經一定服了一種奇藥。”鬼郎中在周惜若身上疾點了幾處大穴,他的手法十分怪異,但是卻似乎有了作用。雲思澤仿佛覺得周惜若的臉色好像不那麼慘白得嚇人了。
“是!她服過長生丸!”此時此刻雲思澤再也掩飾不住內心的狂喜。
鬼郎中哈哈一笑道:“這個世上從來沒有長生不死之藥,不過長生丸老夫聽過,治外傷十分有奇效,這位運氣很好,身體內有這種藥在命就保了五成了。”他繼續道,“看她的樣子受了很重的鞭刑,身體承載不了傷害從而昏闕假死。不還好你們算是聰明,把她的身體藏在這裏,總算不至於讓她的傷口潰爛。她的傷口要是潰爛了,就算是大羅金仙都救不回來。”
雲思澤腦中已被“她能活過來”的念頭所充斥,根本不在乎鬼郎中說了什麼。
“雲少若是不介意就先出去。我要給她醫治了。”鬼郎中下了逐客令。
雲思澤猶豫不決,最後他握緊了周惜若冰冷的手,低聲道:“惜若,活過來。”他對鬼郎中道:“先生若救了她,就算是傾雲家之力都在所不惜!”
鬼郎中眼中一眯,忽地笑問:“她是什麼人?你獨對她這樣?”
雲思澤深深看了石台上神色平靜的周惜若一眼,慢慢道:“她是一個很值得人愛的女人。”他說完一步一回頭地離開了冰室。
鬼郎中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毫無聲息的周惜若,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低聲道:“周惜若,他們不知道你假死的緣由還有一點,因為你中了毒,而解藥就在這裏。”他說著掰開周惜若的唇,將瓷瓶中的藥汁緩緩地倒入她的口中。
夜幕又降臨,一道在黑暗中疾馳而至的身影如旋風一樣在昀紫山莊的門口停下。馬背上的人還未等馬停穩就從馬上翻身而下衝入了山莊中。山莊的下人正在房中忙碌著,一塊塊冰被搬入房中,隻因擔心突然的熱氣讓她那脆弱如絲的身體受不了。房中每一個人都躡手躡腳,周惜若被放到了床上,薄衾蓋著,嫣紅的臉頰顯示出她還有生命的跡象,可是探了她的鼻息依然探不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