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吱呀……”車輪壓過崎嶇的山路,周邊盡是茂密蔥翠的樹林,蟬鳴鳥家夾雜其中,不見人跡。
“你可有好些了?”水月抬手摸了摸幽魄的額頭,黛眉緊蹙。
幽魄閉著眼睛一言不發,左腿的幹淨的紗布又滲出了血跡來,他現在的情況很是不好,甚至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一口氣若有若無,不知什麼時候就……
水月一身水藍的衣裙,美得好似淩波仙子,隻是眉宇間帶著一抹化不開的憂慮。她此時心中焦急萬分,一路上的顛簸,讓幽魄的傷口不斷惡化,這一株冰山青蓮,眼見,是要凋謝了。
“幽魄……”水月見幽魄神色痛苦,便將幽魄的身子攬著,讓他枕在自己身上,手中的絲帕輕輕擦拭著幽魄額上的冷汗。“前麵可有落腳的地方?”水月拉開車簾,問了問趕車的人,她必須盡快找一個地方落腳,為幽魄找大夫醫治。
“哎呦,我說姑娘啊,你說說這一路上你淨讓我找偏僻的小路走,我哪兒知道現在到了哪兒啊?”這趕車的滿嘴牢騷,他活了幾十年,雖說沒有見過什麼大世麵,但是看人的眼力勁還是有的。
水月跟幽魄,穿著氣度都是富貴人家,但是這男的斷了一條腿,女的又淨挑小道走,必定是沾染上了什麼麻煩事。他就是一小人物,還指望著自己多活兩年過過安生日子呢,所以他原先不肯駕車,萬般推脫,要不是水月拿劍擱在他的脖子上,恐怕還是差使不動他。
水月一甩簾子,冷冷地喝道:“好好趕你的車,虧待不了你!”這個人雖然貪生怕死,但是好歹還算老實,水月也沒有過多與他為難。
車軲轆的“吱呀”聲在林中顯得單調又枯燥,趕車的在外麵昏昏欲睡。
車廂中,水月在心中思量了許久,最終伸手去揭幽魄臉上的麵具。幽魄臉上的麵具實在是太過招搖了,他們要找地方落腳,起碼要打扮得像普通人一樣。
“你幹什麼?”幽魄緊閉的雙眼一下子睜開了,雖然麵色依舊蒼白,但那雙冰瞳中卻射出寸寸寒芒。
他的麵具隻能在那個人的麵前摘下。
“我想要獨占你,怎麼辦?你這整個人都是我的,從今兒起,你的容顏隻容我一人瞧……”那日,蒙贏將他圈在懷中,輕輕舔舐著他的耳垂,口中呢喃道。
幽魄嘴角一軟,自此之後,幽魄用精致的銀質麵具擋住了自己絕世容顏,縱然別人有諸多妄想,這一朵冰冷的青蓮,也隻為他綻放。
“我要瞧瞧心上人的樣子也不行?”水月挑了挑眉,“你放心,就算你麵具下的臉醜得嚇人,我也是不會嫌棄的。我是認定了你的人,又不是看中了你這張麵皮!”
幽魄無力地偏過頭去,沒有發話。
車廂中的氣氛一下子沉默了下來,水月思量了半晌,終究不知道如何開口,不管她怎麼解釋,都覺得有些不妥。道歉?她實在是說不出口……她不得不承認,這次做得當真有些任性冒失了。
“姑娘,前麵有一個小莊子,要不我們就在那裏先落落腳?”車簾子外的車夫扯著嗓子問道。水月心中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清了清嗓,掀開了車簾道:“也好,就到那裏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