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 染指流年悲傷盡(1 / 2)

惠征路為水月的決定感到惋惜,水月所作的《太清池上》乃是世所罕見的佳作,她若以後封筆,這印象一派,便就此斷了。

開城之日已經過去,遊人皆被遣出城外,雖然殘害依純的凶手還是沒有找到,卻也隻能作罷。

太和城終於又恢複了往昔的平靜。

隻是城北的一個庭院中,住進了一個名叫水月的女子,而太和城中眾人無從知曉罷了。

“公子……”笙從伶園從出來照顧水月,但是水月沒有將自己是女兒身的事情告知他,畢竟這種隱秘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怎麼還在看荷花?太和城的荷花雖說開得好,但是這深秋已至,再看,便隻剩下斷藕殘荷了。”

誰說南疆沒有冬天?隻是南疆的冬天來得稍微晚一些罷了。

到了深秋的時候,日子也會一天天地轉寒,清露降下,接著白霜鋪地。

水月最近的日子過得很平淡,沒有千軍萬馬,沒有生死危機,隻有一壺清酒,淺酌片刻,看著天空的浮雲,一天便過去了。

笙是個講究的人,閑暇的時候再庭院中栽上了許多花花草草,狐狸最愛倚著的欄杆前,是一大片的海棠。雖然都還在慢慢地生長,但總有繁茂的一天。

“笙兒,你可知我看的並不是荷花啊……”水月目光透過已經枯萎的花梗,思緒也不知道飛到了哪裏。

笙兒,笙兒。

水月憶起笙在伶園裏喝了兩瓶春藥來勾引她之事,笑著摸摸笙的腦袋說道:“小子,你毛還沒長齊,就學人賣弄風騷了?這樣的年紀,做我弟弟還差不多,以後就喚你笙兒了。”

深秋的天氣果然清寒了許多,以往秋天的時候,醉臥涼亭中,隻覺得詩情畫意,可今早身上卻是重重的晨露,伸一個懶腰,卻輕輕咳嗽了兩聲。

算了,水月也懶得起身去屋中換上一身,便索性庸臥在陽光下,讓秋日陽光將身上的露水慢慢蒸幹。

“公子,今天中午吃些什麼?”笙兒隔著門簾問道。

水月小抿了一口酒,讓辛辣的觸感席卷每一寸味蕾,再緩緩咽下,“隨便來一些下酒菜就行了,簡單些,午後聞人公子還要過來下棋的。”

笙兒應了一聲。

水月再次眯上了眼睛,淡淡溫暖的陽光暈開,不知道為何,她此時心中無喜無悲,幽魄也好,宮玉庭也好,狐狸也罷,回憶起自己與他們之間的種種過往,都如同前塵往事一般了。

她現在已經認識源洲的字了,後來她為畫閣裏的那幅《太清池上》賦上一首詩,“荷葉羅裙一色裁,芙蓉向臉兩邊開,亂入池中看不見,聞歌始覺有人來。”

時間好像成了黑白默片,所有的人都失去了色彩,隻是一幕一幕不停地在上演。水月置身其間,醒了就看,醉了就臥,回憶起舊時光心中隻剩黯然。

“李兄,天大的喜事啊!”聞人彧的笑聲從門外傳來,腳步似乎都比平常輕快了許多。

水月目光淡淡地投了過去,嘴角也隻是一個淡淡的笑容,再也暈不開更大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