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源洲,天翻地覆暗流湧動之時,在南疆群山深處的某個洞穴中,水月和梧落羽,也再次陷入了困境。
“狐狸……樹上的果子快吃完了。”水月手中握著最後一個鮮果,抬頭對梧落羽說道。
這幾日在洞穴中,水月日日泡溫泉調理,再加上梧落羽的悉心照顧,水月的內傷已經恢複了七七八八。可是總是待在這麼個陰暗的洞穴中,也不是辦法,更何況他們這幾天吃的食物,也快消耗殆盡了。
狐狸單手扶額,也是一臉的無奈,“那日……誰想到竟然落下這麼多石頭,將洞口堵了個嚴嚴實實。”
本來他隻是想斬下幾塊石頭來略微擋一下寒風,誰料想這裏的石質一點都不堅硬。這下可好,將唯一的出路封死了。
水月披上了幹淨的狐裘坐在火堆旁,滿頭青絲安靜地垂著,傾城的臉上不施粉黛,略微思索了一下,道:“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這個山洞裏有很多小洞穴,這幾日你一直陪在我身邊,也沒有好好探索一下。我們一起過去看看,或許這個洞穴還有別的什麼出路,總比悶在這裏好。”
水月從一旁的樹木上,折下一根遍體通紅的纖細樹枝,在溫泉中洗淨了,將青絲隨意地一綰,清麗中又帶著幾分妖嬈。
狐狸勾唇一笑,伸出修長有力的右手,“願在娘子左右。”
水月與狐狸對視一笑,欣然握住狐狸的右手。
或許是因為洞穴中有一眼溫泉的緣故,山洞中的空氣和泥土都顯得很濕潤,水月和梧落羽攜手在山洞中艱難地穿行。
泥土稀爛,他們隻能一腳深一腳淺地走著。有的路段很寬敞,有的地方卻要貼著岩壁走,甚至收腹了,還能感覺到岩石擦著後背擠過。就好像一個沒有盡頭的迷宮一般,這個小小的洞穴,水月和梧落羽走了整整一天,卻隻覺得他們深入洞穴中央了。
此處的空氣更加渾濁,腳下的泥土更加稀爛,頭頂上的洞穴更加低矮,他們必須弓著身子才能通行。
“狐狸……我感覺……很不對勁。”水月拉住梧落羽的手緊了緊,整整一天,他們幾乎都是在摸黑行走。火把被他們丟棄了,這麼狹小的空間,連呼吸都不夠,更不用說點燃火把這麼奢侈了。
在黑暗中行走,給人的心理壓力是巨大的,未知通常能給人帶來更大的恐懼。一天過去了,水月心中感到不安也是難免的。
黑暗中,水月聽到梧落羽輕聲一笑,聲音低沉而又華麗,好似大提琴上劃過的優雅的調子。
“沒關係,娘子,有我在。”梧落羽的兩手輕輕覆上了水月的手背,手背上傳來的溫暖,讓她感到一陣心安。
若是讓她一個人忍受這樣的黑暗和枯寂,她難免會感到彷徨恐懼,不過還好,身邊還有他在。從前的她太習慣了驕傲和倔強,現在有了狐狸在身邊,她感覺到依靠別人竟然也是這樣舒心的一件事。
“狐狸,你聲音真好聽。”水月不自覺地上揚,她握了握梧落羽的手心,小聲道:“我還想聽你的聲音。”
“嗬嗬……”狐狸在黑暗中掩嘴偷笑,“娘子,我不是一直在和你說話麼?”
水月搖頭,琉璃眸子忽然一亮,“狐狸,你既是琴師,也會唱歌的吧?我想聽你唱歌。”
狐狸聞言有些發怔,額頭上霎時便出現了幾根黑線:“我是琴師,又不是歌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