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寒風蕭蕭,心頭似蓮苦(1)(1 / 3)

“說!你叫什麼?你從哪裏來?你爹娘是誰?”

他一手揪著我的衣襟,一手掐著我的臉頰,目眥欲裂。

我從齒縫間擠出沙啞的聲音,“我早已說過,我叫‘阿眸’,五歲那年……父母就過世了,變成孤兒……我不知爹娘叫什麼,是什麼人……”

他的手越發用力,我的臉頰和嘴疼得快裂了,“再不說實話,朕讓你生不如死!”

“我已說了實話……你不信,我無話可說……”我低弱道。

“不要以為朕沒有法子讓你說實話,朕告訴你,朕有的是法子,隻是朕念在你是女兒身,才沒有對你用刑。”他惡狠狠道,“朕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

“我所知道的……都說了……”我喘著氣道,四肢軟得沒有一丁點力氣,若非他揪著我的衣襟,我早已摔倒。

“啪——啪——啪——”

他摑我的臉,用盡了全力,一下又一下,從左至右,仿佛我是一塊破布,任憑虐打。

頓時,巨大的疼痛鋪天蓋地地襲來,淹沒了我。

腥甜的血充塞在口中,緩緩溢出;腫脹不堪的臉再次痛起來,又漸漸地麻木了。

十七年來,從未遭受過這樣的侮辱與虐打,更從未想過,會有這一日、這樣的遭遇。

為什麼?

打我的男子年約三十,穿著金國帝王的袍服,那些伺候的下人尊稱他為“陛下”。

三個月了,他囚禁我在這間昏暗的宮室已經三個月。

他總是問我那幾個相似的問題,我總是那樣回答他,他不信,就喪心病狂地折磨我。

最開始,他不給我膳食吃、不給我水喝,讓我餓了四日四夜,逼我說爹娘是誰。接著,他命宮人打我,不是打耳光,就是打身上……無窮無盡地虐打,無窮無盡的折磨,不知何時是盡頭。這張臉腫痛得不成樣子,身上也處處瘀傷,我已經麻木了。

就這樣,我熬了三個月,感覺死了好幾次。雖然死不掉,卻也病怏怏、昏沉沉的。

這幾日,他失去耐心了,親自動手打我,臉頰一直腫著、痛著。

想不通,這個惡魔般的金國皇帝為什麼非要知道爹娘的名諱。就算我死在金國上京,死在他手裏,就算再也見不到爹和哥哥,我也不會供出爹娘。

哥哥,我錯了,我不該那麼任性,不顧你的阻攔和勸導私自跑出來玩。

不知打了多少下,金國皇帝終於住手,放開我,我就像一隻被撕爛的紙鳶跌在地上,吐出大口的血。

“朕警告你,朕已經沒有耐心,再不說實話,朕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瞪著我,目光陰鷙,語聲飽含騰騰的殺氣。

“陛下,迪古乃大人求見。”一個宮人躬身進來稟報。

“傳!”金國皇帝完顏亶的聲音忽然帶了歡喜。

我坐在床榻前冰冷的地磚上,費力地喘著,以袖口抹了一下嘴角的血。

也許,被囚禁、被折磨三個月的我,就連半條命也沒有。

有人踏步進來,這人的腳步聲不緊不慢,很沉穩。

我稍稍抬頭,看見來人所穿深紫長袍的下擺無紋無繡,一片幹淨。

這人是金國宗室子弟嗎?然而,他的袍服並不金貴,想必這個迪古乃在朝中沒有實權。

“臣參見陛下。”迪古乃進來,在門扇前三步止步,嗓音沉朗。

“來得正好。”完顏亶餘怒未消,粗聲粗氣道,“你可有讓人招供的法子?”

“陛下想讓什麼人招供?”迪古乃溫和地問道,語聲畢恭畢敬。

“她!”完顏亶氣哼哼地說道,“抬起頭!”

後麵一句是對我說的,我慢慢抬頭,迎向迪古乃審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