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影龍(1 / 3)

尤汀大驚,是火棘鳥。這種來自火山的鳥,從嘴尖至尾翼有一道鮮紅的三叉棘,展開的羽翅有著奪目的耀斑,擴散出重疊的光暈。它們尾翼不斷燃燒著,空氣有著一股焦灼的氣息。一隻火棘鳥飛快掠過他的身邊,他轉過身便一下子躲開了。那隻鳥兒的速度還是太慢了,但是一個接一個飛來,讓他有些方寸大亂。他不禁望著手中的荊棘之露,看來是這把劍引來的。這個不詳之物,他感到自己像落入了一個精心安放的陷阱,他也成為陷阱中獵物了。

尤汀急忙退入樹林中,密布的尖刺減緩那些火棘鳥的速度。但是尤汀覺得,他犯下一個更大的錯誤,那些火棘鳥掠過之處,一團團積雪便揮發成水汽,黑色的樹枝便燃起了熊熊火焰,接著冒出的濃煙,嗆得他直咳,讓他覺得讓諦迷釋放霧氣這一招也省了。

紅色的鳥在火中永生,仿佛又回到沸騰的熔漿之中,那是它們出生的巢穴。到處是吵雜而尖銳的聲音,連諦迷也微微顫動,尤汀不禁來造出一片隔音的結界,來抵抗這種聲音。一會兒,它們的聲音叫得更歡了,似乎要將這裏變成一片燃燒的樂園。

尤汀飛快來到噴泉邊上的一塊空地,他感到隻有在這裏才是據險之地。四周長著帶刺的樹,手中的荊棘之露插入那個熟悉的土地,紫黑色的藤索在土壤中飛速地生長著,仿佛有什麼秘密在大地之下完成。

那些鳥無所禁忌從他身邊掠過,一塊塊白色的碎布在風中飄散,燃燒。

一隻火棘鳥劃過他的手背,紅色的液流緩緩從他的手背流出,順著愈合的花瓣,流過織網如鱗的劍柄,落入在劍心之中。

眼前一大片的紅雲迎麵而來,紅雲中滿是駭人的眼睛,那一片高低不一的樹頂仿佛被巨大鐮刀劃過般,頓時呈現一片燃燒的平原。

“是時候了。”他心中默念著,“荊棘之露。”劍刃劃破天空,幾道線光在空中劃著星痕,燃燒的樹枝萌生出複仇的尖針,一隻隻火棘鳥發出慘叫,頓時化成一片濃烈的血霧,而荊棘之露在血霧中發出奪目的紅光。血染紅他的腳下的土地,他微微浮起身體,看著那漸漸死去火棘鳥的屍體。

“結束了。”

尤汀滿意看著那些戰果,一束巨大的紅光從天上直射而下,像是在蘇爾密拉島上他經曆煉獄般痛苦的情景,青色的筋脈不斷地擴張,環形的紋印在胸口顯現,那種難忍的痛苦仿佛要把他撕裂開一般。他急忙製住胸口,輕細的藤索圍繞著他,形成一個巨大的披風遮蓋住那一束熾烈的光芒。

天空中還有一群火棘鳥,尤汀感到他們聚尾而成環形陣幾乎要了自己的命。它們又變化著新的陣法,分為兩組,像一把利剪一般,交織著穿插的翅膀,向這邊飛來。一道寒光閃過,仿佛有無形的兵刃劃過,天上的火棘鳥紛紛墜地。當它們落到在地上,不停地打滾,發淒慘的叫聲,最後都一動不動了。月牙形的傷口,仿佛有無形的細線將它們連接,排成蛇一般的長鏈,一下子全都飛濺出血來。

尤汀不禁望了一眼,那些屍體有一隻特別紅豔,正想靠近去察看一下。隻聽到“轟”地一聲,那隻鳥的屍體突然爆炸開,帶著火光的羽毛四處飄散。

“在暗處的朋友出來吧。”尤汀喊道。

“你能看到我,我以為已經隱去所有的存在。”一個聲音在林中幽幽說道,“包括我們以往的記憶。”

“躲避著光芒的照耀,隱藏於深邃的黑暗,孤單地守護洞口,深吸著腐鉵的毒液,隻是為了獲取一刻,撕裂對手淋漓的快感。擁有影龍之力的影之天使克賽欽出來吧。”尤汀緩緩念道。

一個天使披著黑色的鬥蓬從樹林裏走了出來,那鬥蓬分成兩片黑色羽翼,隨即展開,漸漸消失在他的身後。盡管經常在黑夜中行動,但是他的臉並不是很白,卻刻意為自己塗上一種古銅色。黑色的發絲輕輕垂落,遮住他一半的臉。一種暗淡的星光在他的手中閃耀。“想不到你念詩,這首詩還是挺不錯的。”

“這裏火光太強,你身後那一點影子是藏不住的。”尤汀不禁笑道。

“所以我才會不斷地殺人,殺死那些自以為是光明化身的人,包括你在內。”

“是嗎?要知道我手中和你一樣,握的也是一把黑暗的利刃,更何況我所環繞的諦迷不會發光,隻會為你展開更寬廣的空間。”尤汀平靜地說道。

“等到你有了,記得通知我,我會第一個取下你的首級,我的王。”

尤汀望著這個不知趣的家夥感到有些生氣,不一會兒,他稍稍平靜。“不論怎樣,你依然是我的朋友。當年你們答應我等著我回來,一起去改變艾極瑞爾。現在我回來了,可是你們卻一個個都幾乎消失不見,一點消息也沒有。”

克賽欽輕輕拂去眼前一片飄浮著帶著微火的羽毛,漫不經心地說道,“這種火棘鳥似乎要絕種了,我很討厭它們。他們被火焰法師當作工具一樣使喚。總是一群繞我的藏身的大樹,一點影子也沒有給我留下。”

不一會兒,克賽欽繼續說道:“在你離開之後,你以為我們無拘無束,享有永生的福份,就可以忍受那一種單調乏味的生活。等到你回來了,他們一樣是你的朋友嗎?不,他們不再是你的朋友,也不再是你的仆人。我的王。他們屈從各種誘惑,去追尋著各自的夢。而我也一樣,我在不斷尋找著新的獵物,然後盡情地折磨他們,直到他們死去”他手中星光漸漸散去,凝成一把鑲嵌著黑水晶匕首。那黑水晶中好像存在一個個痛苦而扭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