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雪裏,一陣狗吠聲起,巨梭如流星劃過雪林。
這些巨梭都由青竹燒斷包裹,在深雪暴風裏行走,幾乎沒有什麼阻礙。巨梭前都站著一人,用繩子套著四匹狼狗,不斷驅使著它們前進。
這些巨梭並不是排列齊整,而是獨立的在深山裏行走,到達指定位置,才會稍微相聚。
這一次聚集的地點是鬆下裏的凹平地,離楚軍大營不過四十裏。
“這鬼天氣,總算停了”一個中年士兵,將梭車停好。撲掉身上積雪,看著漸明朗的天。
他雙目四掃,見四周沒有人影,臉上露初幾分得意。隨即從身上拿出份硬邦邦的幹糧,跳下巨梭,走向有十人合抱粗的巨樹後避風雪,沒想到卻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初見這人,他先是一愣,而後有幾分苦笑的說道:“老張,你又贏了我啊!”
奇怪的是,這人沒有像前幾次那樣得意大笑。而是坐在梭車上,抽吧根旱煙,凝望漆黑蒼穹,也不知道想些什麼。
他胡發須白,已近古稀之年。
直到那中年坐到他身後,他才微微回過頭,悄聲說了句:“李中士,你聽到了嗎?”
“什麼?”
老張沒頭沒腦的一句,讓靠過來李中士一陣迷糊。
“風聲!”
老張又聽半晌,而後神色凝重的說道。
“嘿~,我還以為是什麼稀奇玩樣。這風聲有什麼好奇怪的,天天在耳邊刮,都快刮出繭子來了。”李中士邊啃幹糧邊不以為意的說道。
“你不覺得今夜的風很怪?”
“風就是風,有什麼怪的。老張,你就別瞎想了,快吃點幹糧,等人來齊了,好繼續趕路。”李中士說著,將手中一半的幹糧遞給了老張。
老張沒有接,而是霍然起身,拉著李中士跳上梭車,鞭笞狼狗若箭矢一般往身前衝去。
血,風中有血腥味!
李中士在老張拉他跳上巨梭的那刻,也意識到發生什麼,臉色一變,右手持長刀,緊貼老張身後。
“呼呼~”箭聲急嘯,四麵八方向著兩人罩去,但都被李中士的長刀斬斷,跌落了一地。
箭矢過後,是數十個黑衣人從林中躍出,蛟龍騰海般的襲來。
雪冷,刀更冷。
老張和李中士雖然都學過些武藝,但都是軍隊中粗俗的武學,連高手都算不上。而那些黑衣人,個個精壯強悍,殺氣凜然。
他們,當然害怕!但烽火三十年,至今還能活著的人,自然有他們的長處。
老張手緊緊抓著韁繩,鞭笞著狼狗,不走大道,而往茂密的雪林中左突右衝。巨梭如蟒尾橫擺,讓攻來的黑衣人不得不避其鋒芒。
而巨梭的每一次轉擺,李中士的長槍也迅疾而出。雖然沒擊中,但讓那些黑衣人不得逼近狼狗。
在老張和李中士的緊密配合下,雖險象環生,但最後還是逃出了死地。
待那黑色鐵皮巨梭如一陣黑光般消失在那密林時,方才襲殺的二十名黑衣人不約而同的停下來,靜立一邊。
一個麵目普通的青年從五百米外的密林走出,他身後是三千甲士。
見到那人走來,一名黑衣人立馬上前:“歐陽先生,根據你的命令,我們特意留了那兩人一命。”
“很好,傳令下去,所有糧車原地不動,就地設伏”
另一邊,李中士和老張脫險後,不敢有絲毫停留,直奔四十裏外的楚營。
當梭車直撞楚營大門,驚起黃龍時,急奔四十餘裏的李中士和老張,凍得像一塊冰雕,隻能僵硬的張嘴,但發不出聲。
趕來的薑武連忙命人給兩人各灌下一碗熱湯,待身子暖和,恢複一絲力氣,便問道:“可是糧隊出事了?”
薑武之名,在楚國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所以即便老張從未見過薑武,但光從大司馬對他的恭敬,已經猜出。
於是連忙下跪,回到:“稟薑先生,糧隊在鬆下裏全體遇伏,隻有我和李中士僥幸逃了出來。”
此時,別的將領紛紛趕到中帳。聽到老張所言,一個個臉紅脖子粗:“他奶奶的,定是那昊賊所為。薑先生,我奢圖願領三千人馬,將糧草奪回!”
“薑先生,我亦笙也願前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