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雲心裏一抖,終於接受了眼前的事實,勉強地露出一個笑容,輕聲說道:“爹……娘……你們別多心,我不過是做噩夢罷了。歇一會就好。你們早點歇息吧,明天孩兒就能幫你們幹活了。”
其實,鄧雲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已經有半個月了。但鄧雲還是無法適應。
他原本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當那一聲槍響過後,他卻意外的發現,自己依舊頑強的活了下來。隻不過,換了一個身份。不,準確來說,是換了一具肉體。
這是很詭異的現象,就算鄧雲這個天才人物,也無法解釋現在他所處的現象。他身上這副肉體,原本的主人,是個風華正茂,年僅十四歲的少年郎。而鄧雲的靈魂,竟然把這少年郎的肉體給占據了。而不知是否,冥冥之中早有安排,這少年郎竟然和鄧雲有著相同的名字。
而現在鄧雲所處的時代,竟赫然就是政和二年,也就是北宋時代。這時宋徽宗趙佶,正信任六賊,六賊分別是童貫、蔡京,梁思成、李彥、王黼、朱勔,六賊搜刮全國財富以供他君臣的荒淫享受,鬧得田地荒蕪,民不聊生,水旱貧乏,怨聲載道。怎奈那趙佶被六賊蒙蔽,還以為國泰民安,天下太平。六賊深受趙佶寵信,可謂是無法無天,國家軍事、政務幾乎都被六賊把持。而趙佶卻每日縱淫在琴棋書畫之中,隻顧玩樂,不顧國事,以至有後來古今聞名靖康之恥,也是難怪。
鄧雲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這個時代,一個華夏民族最為淒涼,受盡外族欺淩的時代。而鄧雲這具肉體的主人,竟卻是將門之後,他的祖父曾在軍中為官,屢立軍功,後來被奸臣童貫陷害,幾乎送命。後來放歸田裏,含冤煩悶,竟至氣死。他的父親鄧衝,繼承了家業,也算是村子裏的大戶,家裏有十幾畝田地,又因為人老實,村裏的人都願意在他手下幹活。於是,鄧衝便在村裏請了幾個長工佃他的田。不過鄧衝慈善,加上這幾年,年年災害,老是接濟村民。家裏也算不上富裕。
“幹什麼活!?你先把身子給養好!家裏的田,自然有人照顧!”鄧衝一瞪眼睛,那一張憨厚的臉上,竟露出幾分威嚴。原來鄧衝以前也在軍中入仕,後來因為他的父親遭童貫陷害,因此也遭到了牽連,一並被放歸田裏。
“你爹爹說得對!你本就長得壯實,就不知中了什麼邪,每年一到七、八月的時候,身體就會出個狀況,時而發熱,時而發涼。這次還幾乎一病不起。還好,王員外替你從城裏請來了名醫,治好了你的病。要不然,娘都不知怎麼是好!”
說話的婦女,正是鄧雲的母親‘陳氏’。鄧雲是家中的獨子,平日裏陳氏就百般寵愛,卻萬萬沒想到那場大病已經要了他兒子的命,現在占據著他兒子的肉體,根本就是另外一個靈魂。
雖然如此,但這對夫婦畢竟是這具肉體的血肉至親。不知為何,眼前這對夫婦,讓鄧雲有一種他們就是自己親生父母的感覺。在前世,鄧雲是一個孤兒,雖然李卓大師對他也是關愛有加,直到去世後,仍然對鄧雲念念不忘。兩人情同父子。但畢竟沒有血緣的關係。但現在不同,那血濃於水的感覺,是那麼的真摯。
鄧雲不覺眼睛有了幾分濕潤,輕聲說道。
“爹、娘,我真的已經好了。你們別擔心。”
聽了鄧雲的話,鄧家夫婦卻更是緊張,唯恐鄧雲性子倔強,怕他們擔心,明是不舒服也不肯說。夫婦兩人默默地相視一眼,陳氏開口道:“好。你大病痊愈,要多多歇息。娘和你爹就在這裏,你乖乖睡吧。等身體好了,你爹自然找你幫忙!”
“嗯。天也不早了,雲兒你就睡吧,我和你娘陪你一會,就回去睡了。”
前世,鄧雲無父無母,雖有李卓大師關愛,但在鄧雲十六歲的時候,李卓大師便病逝了。後來鄧雲一人打拚,為了那驚天計劃,費勁了心思,哪知最後竟然落得被拋棄、犧牲的下場。眼前這對夫婦,雖然很陌生。但他的靈魂所占據的這具身體,卻是他們的親生骨肉,有著無法割斷的血脈親情。
這也使得鄧雲心裏麵,漸漸地把他們當做了是親生父母。鄧雲聽著鄧家夫婦,那聲聲溫和話語,混亂的思緒,似乎漸漸地平靜下來。他不再想前世的恩怨,閉上眼,在鄧家夫婦溫柔地注視之下,乖巧地又躺了下來。陳氏唯恐鄧雲著涼,輕輕地為他蓋上被褥,鄧雲輕輕一顫,心裏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