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明終於重獲自由了,他和夏薇語欣喜地歡聚在夏薇語家。雖然他們所處的環境、空間變了:由狹小、簡陋的小平房換成了寬大、豪華的洋樓,袁明卻漸漸發覺,夏薇語對他似乎心存芥蒂,不再像以前那樣與他傾心相愛了,甚至她還有意無意地躲避著他炙熱的感情,推拒著他難以遏製的欲望。
剛開始時,袁明還以為,夏薇語遭逢了人生的重大變故,現在又公務纏身,變得成熟、冷靜、心不在此了,倒也並未十分在意。可當晚上,夏薇語推說她身上不爽,拒絕與他同床,袁明這才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他睡在了以前保姆的小屋裏,翻來覆去,難以入睡,各種各樣的可能性,他都猜到了,最終想到,是不是薇薇聽到一些風聲,說自己一直和鄭靜躲在別墅裏,由此產生了猜疑。想到這一層,他便打算在第二天將此事對夏薇語坦誠相告。
第二天早晨,幾乎一夜未眠的袁明早早起身,輕手輕腳地來到廚房,做了一頓豐盛的早餐,廚房裏飄散起誘人的飯香。袁明緩緩地走到夏薇語的臥室門前,敲了敲門,未聽見應答,他遲疑了一下,便推門而入。他準備將夏薇語直接從被窩裏抱到餐桌前。可他進屋一看,卻發現夏薇語已經梳洗打扮好了,正坐在梳妝台前發呆。從她疲憊的神情和呆滯的目光上,可以判斷出她也一夜未眠。袁明一愣,隨即柔聲說:“小懶蟲,怎麼不多睡一會兒?!”夏薇語眼圈一紅,做勢要撲過來,袁明也跨前一步,準備把她抱入懷中,跟她說明在別墅裏躲避的事。正在這時,梳妝台上的手機發出了刺耳的響聲。夏薇語猶豫了一下,還是不情願地拿起了手機,放到耳邊聽。她剛聽兩句,就大驚失色,惱怒地斥責:“你們怎麼這麼大意,能讓他鑽這麼大的空子,這會把公司*入絕境的。”
對方顯然申辨了一句。
夏薇語仍怒氣衝衝地說:“好啦!好啦!我馬上趕過去。”
袁明料到公司裏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急忙走上前,關切地問出了什麼事。夏薇語著急地跺了一下腳,氣惱地說:“工程公司的副經理說,魏樂仁昨天提走一百萬現金,現在下落不明了!”
袁明也懊悔地一跺腳,連聲自責:“怪我,怪我,早應該想到魏樂仁這混帳失去了靠山,肯定會狗急跳牆!沒早防備他使這一手。”
“唉!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現在得馬上趕過去。”夏薇語站起身,快步走向了屋門,袁明急忙跟上去說:“我跟你一起去吧!”
袁明和夏薇語急匆匆地趕到了工地上,調查了解了一番,向章漢生報了案。袁明在工地上轉了一圈,認真仔細地查看了一番,發現工程質量仍然不高,工人們大都工作態度散漫,出工不出力,工程進度十分緩慢。他心急如焚,向夏薇語自告奮勇,要當這個工程公司的經理。夏薇語當即同意了。袁明還急切地說:“當務之急是加快工程的進度,保證質量,盡快銷售出一批維修好的住宅,回籠一些資金,以解燃眉之急,否則,借蘇雨凡的高利貸和銀行快到期的貸款都無法按時歸還。”他又決定,從當晚起,自己便住在工地上,親自監工。夏薇語聽後,轉了轉眼珠,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十分勉強地點了點頭。袁明的心思全在工地上,根本無暇注意夏薇語的表情。
翌日,袁明便走馬上任,第一件事就是任命懂工程技術的小黃為工程公司副經理,協助自己工作。從此,便展開了一係列大刀闊斧而又引人矚目的工作。首先,他征得董事會的同意,開工了拆掉危樓重建的工程,並請來了市電視台做了現場報道,大造了聲勢。其次,他又在各類媒體上做了鄭重承諾,購買三和家園的房產可以無理由退房,開創了本市房地產業的先河。而他工作重中之重,是加快了工程進度,保證了質量,有兩棟維修房很快就將竣工。來售樓部預定這兩棟住宅的人,絡繹不絕。
這天下午,夏薇語背靠售樓部裏的一扇窗戶,看著一張張購房者熱切的麵孔,感到十分欣慰。入主三和後,她心裏第一次產生了成就感。正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她從包裏拿出手機,邊接聽,邊走向了門口。電話是財務總監打來的,請她回公司辦理重要的財務手續。夏薇語接完電話,已走出了售樓部。她將電話放回包裏,快步走向了停在不遠處的汽車。猛然,她發覺倆男子從她身後竄了上來,一左一右地將她夾在了中間。夏薇語警覺地正要向前逃跑,忽然感到有個尖硬的東西頂在了她的腰眼。她低頭一看,見是一把明晃晃的刀,吃了一驚,沒敢輕舉妄動。她右邊眼角長痦子的男子帶著濃重的南方口音說:“不要亂動,乖乖地跟我們走,保證你沒事兒。否則,明年今天就是你周年。”夏薇語轉了轉眼珠,隻好跟他們走向了自己的奔馳車。
那兩個男子裹挾著夏薇語坐進了奔馳車的後座上。夏薇語剛坐定,就看到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一個陌生男子,正用一把刀頂著司機小劉的腰。小劉一見夏薇語上車,便扭回頭驚恐地說:“董事長,他們跟我借火兒,我沒防備,就讓他們闖進了車裏。”
“你下車,走吧!沒你事兒啦!”副駕駛座上的男子也帶著濃重的南方口音說。
小劉扭頭用征詢的目光看著夏薇語。夏薇語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你快走吧!你們董事長不會有事的。不過,你千萬不要報警,報警的話,我們就不能保證你們董事長的生命安全了。”副駕駛座上的男子說完,還粗魯地推了小劉一把。
小劉遲遲疑疑地下了車,剛關上門,奔馳車就像箭一樣地疾駛了出去。望著奔馳車快速消失的車影,小劉感到左右為難。報警吧,真怕給董事長帶來生命危險;不報吧,這麼大的事,哪能不通知警方?萬一董事長出了事,那自己是脫不了幹係的。他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原地轉了幾圈,猛然,他想到了袁明,感覺自己無論如何應該跟他說一聲,大主意應該讓他拿。
袁明正在工地指揮部裏看施工圖紙,接到小劉的電話大吃一驚。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明了那些人的長相特征及所去的方向,便掛斷了電話。他在指揮部裏來回走著,緊張地思索可能綁架薇薇的人和相關的事。突然,他腦海裏一亮,由那幾個人的南方口音聯想到了區漁吉,進一步猜測到區漁吉給徐力侃的支票,推斷出區漁吉一定預付了建造汽車組裝廠的款項,徐力侃將這筆款子私吞了,而區漁吉現在發覺建廠計劃已經徹底破產,但他已找不到徐力侃,隻好找現在三和的當家人討要。袁明確信自己這樣的判斷是準確無誤的。接下來,就考慮要不要報警了。
袁明前思後想,決定報警。他認為,如果區漁吉無意傷害薇薇,那他從薇薇嘴裏了解到實情後,很快就會放回薇薇,即便報警也不會影響薇薇的安全;但區漁吉假如狗急跳牆,不顧實情,蠻橫地強行索要未入三和公司賬戶的這筆錢,將事情演變為敲詐,那就需要警方的配合才能確保薇薇的安全。於是,袁明拿起了手機,撥通了章漢生的手機,將事情的原委以及自己的猜測,一股腦地全告訴了章漢生。
“袁明,你別著急。”章漢生鎮定地說,“區漁吉是剛剛通緝的走私要犯,他現在已在我們地掌控中,要不是他的手下節外生枝地劫持來了夏薇語,我們已經對他實施抓捕了。”
袁明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裏,他明白這不一定是個好消息,區漁吉現在已被通緝,完全有可能不顧一切地敲詐薇薇。他便急切地說:“章叔,你們在哪兒?我想趕過去,大忙幫不上,也許能幫上點兒小忙。”
“那你就過來吧!”章漢生遲疑了一下,說了他們所在的地點。
夏薇語的奔馳車駛進郊外一座寬大的農家院落後,黑漆漆的大鐵門“咣當”一聲關閉了。寬敞的院子裏還停著兩輛三菱越野車。夏薇語眼上箍著眼罩,被推搡下了汽車。一直一左一右裹挾著她的那倆南方人,將她拉進了一間正房中。這間正房裏陳設簡單,隻有一張雙人床,和一套沙發。矮小的區漁吉坐在沙發中央,他的左右站著兩名彪形大漢。他看著那兩個手下將夏薇語帶到自己眼前,不由得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示意那兩人解開夏薇語的眼罩。眼角長痦子的男子動手解開了她的眼罩,便和另一名同夥兒退出了房間。夏薇語眨了眨眼,適應了一下屋裏的光線,看清區漁吉的麵孔,略顯意外。她一路上都以為是徐力侃綁架了自己,料定自己九死一生。不曾想,綁架自己的會是一個陌生人。她又仔細地看了區漁吉一眼,納悶地問:“你們是誰?想幹什麼?”
“我們是你們三和公司的合作夥伴兒。我預付了徐力侃一千萬,準備和你們三和公司合作組建汽車組裝廠,想必這筆款子早存入了你們三和公司的賬戶裏了吧!”區漁吉注視著夏薇語的眼問。
“合作辦廠的事,我倒是知道,但那一千萬,我連影子都沒見過,肯定是徐力侃私吞了這筆錢。”夏薇語急切地說,終於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了。
區漁吉沒有流露出絲毫意外,不動聲色地質問:“你們想賴賬?”
“我們三和公司雖然是一家小公司,但還沒有淪落到賴賬的地步。”夏薇語心頭掠過一絲不祥的預感,但仍沉著地說,“一千萬不是一筆小數目,如果你們不相信我的話,我可以領你們到我們公司開戶的銀行查我們的資金往來賬。”